渊九盯了他半晌,发现他这名来路不明的师弟毫无惭愧之意后,便认命般默默坐下了。
叹了口气,被这么一搅,方才的心绪也被打断。那梦境的画面如潮水般,醒来以后便迅速褪去了。但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仍残留胸腔,令他后怕。
一面运行蘅芜心诀疗伤,一面问道,“桑杨呢?你不说他夺舍了我,人呢?”
“走了。”
“你们打起来了?”他抚摸着伤处,“被你打跑了?”
“聊了几句,他离开了。”
“聊天?你们?”
“他怕了,来找我合作。实际上拿你威胁,替他做些事。”
“做什么?”
“他的宗门被创道老祖,金花圣母做局了。让我助他重新封印圣母。”
“金花圣母?”渊九恍然,“传闻中的邪蛊仙?祂不是早被封印了?”
“近日复苏了。”云尘道,“拿整个圣道威胁桑杨解封。”
“那他们身上的魔蚀……”
“说是祂做的。”
渊九一惊,“金花圣母竟与魔有染?真稀奇……魔界数百甲子前便与凡界断了来往,祂被封印着,怎么学的魔功?”
“我也好奇。”云尘道,“去圣道让桑杨将缠魂蛊解了,顺道探探虚实。”
“等等。若是真,我们岂非主动往魔瘟里钻?”渊九忙道,“这太危险,你莫要这么冲动。”
“总得去的。你身上的蛊术不能拖了。”
“可……”
“无事。”云尘朝他浅浅一笑,云淡风轻,“我说过我们不会有事。”
渊九微微一愣,不明白他这种如一贯之的自信从何而来。但云尘……总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信念——他说到便能做到。
此人绝非常人。
无门无派,一届散修是吧?
渊九偷偷斜眼睨他。
你不是很爱藏,很神秘?我便跟着你,看你何时将尾巴露出来。
“行——”他拖长音节,“小的小命全系您一身了,尘前辈。”
“对了,尹楼主打过来,记得叫他吃不了兜着走。您这么能耐,小小的十长生仙想必难您不倒。”
“嗯。”
渊九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还有……”他竖起一根食指。
“怎么?”
“此回了事,你得赔我一身行头。”他冲云尘扬了扬袖摆,“跟你土里爬水里游,几天没收拾,衣服都臭了,你可知我忍多久了?”
“……”云尘道,“行。”
“要霞锦轩最好的料子,浸润了蓬丘天风,送月宫仙子裁剪,熏过百濯香的。”渊九念念有词。
云尘沉默了。
“赖账?”
“……行。”
这便宜师兄,不比瑶池上娇滴滴的仙姑们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