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很柔和的触感,轻轻拂过他的鼻端。
很安静。只在极远之处,有低沉的息声在来回浮动。
眼前朦胧,雪白天光透过紧闭的眼皮,在视野中洒落道道光斑。
他感觉自己方才做了个梦,那梦分外熟悉,却一下记不清梦的内容。
他……他为何在做梦?
忽得想起什么。他睁开眼。
炽烈阳光顿时刺得他双目发酸。连忙抬手遮挡,却发觉袖子是湿的。
脸颊淌过带着咸味的液体。他怔了片刻,才发觉自己半张脸埋在水中。
这……是海水。
他正躺在一片海滩之上。柔和的潮汐轻轻拍击在身侧,此起彼伏。
浑身衣袍浸饱了水,也不知他已在这片海滩昏睡多久。
支起身,只觉脑袋昏沉难当。抬手扶额,呆了半晌,他回想起来。昏迷前,忽来的剧痛令他无法控制身形,自高空坠下。
其后便是一片空白。
昏迷前的疼痛仿佛仍残留在体内,那种深入心髓的剧痛,他生平未遇,此刻仍心有余悸。
他……这是怎么了?
呆坐片刻,他起身,拖着一身沉重的布料坐到旁边礁石之上。
检查了一番,身上除了手背的抓痕,竟毫发无伤。
那阵没来由的剧痛,究竟怎么回事?
他此刻在何处?
“……怎么回事……”
浑身湿淋淋像落汤鸡,他只觉心身俱疲,又困又乏。平时在芜园过惯了舒坦日子,哪经得住这昼不继夜的奔波劳碌。
天蚕丝绢的外氅浸了海水,被太阳一烘,便皱了起来。
得,这袍子也不能要了。
他干脆解下外袍,扔向一边,将中衣里衣浅浅蒸干。
为何他自从遇见那云尘,便这般费衣服?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还处处倒贴。
织物积了一层盐,紧巴巴贴在肌肤上,触感令人不悦。他蹙着眉,取下腰间金雷琮。
这物事自昨夜的异样后,便悄无声息,好似睡着一般。
云尘那家伙,要真是意外触动了金雷琮,害他受这般无谓折磨……
“你得赔我。”仙人咕哝着。
先前突如其来的阵痛让他不敢再轻易展开识海,只浅浅向金雷琮中注入灵力,留心感知。温润的灵息在古拙斑驳的玉佩间流转,为其添了一抹莹润。
在持续的努力下,金雷琮终于出现一丝波动。一阵微弱的共鸣出现,竟然就在山岛另一面。
“……哈?”
失足坠海,不仅毫发无伤,还给误打误撞冲上岸,离要找的人就隔座山头。
他这运气说坏也坏,说好也真好。
渊九无可奈何,只觉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