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舒就这样撑着头看了她好久。

直到把林书蘅的目光看来了。

“怎么了？睡不着吗？”林书蘅轻挑眉，语气很轻。

“还好。”

“灯太亮了吗？”她又问道。

“不是，我就是好奇你看的是什么。”裴景舒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林书蘅失声笑了一下，她挪了挪身子，把书的内容朝向她：“你可以直接来看的。”

一堆奇怪的符号，只有“摄氏度”什么的像个正常的中国字，裴景舒差点两眼一闭昏过去，心想林书蘅这大晚上看这种书是不是拿来催眠的。

“怎么看？你看的那么认真。”裴景舒撇了撇嘴，不再看林书蘅递来的书。

“你真想看吗？”林书蘅语气里带着笑意。

裴景舒回头看林书蘅，才发现林书蘅的笑是什么意思，嫌自己看不懂！

“你笑什么？”她装着厉声去问她。

“没什么。”林书蘅的笑意更浓了。

“就有！”裴景舒稍微起身。

她本身就穿着很薄的衣服，再没穿别的什么了，房间里还开着空调。

“别起来，凉。”林书蘅扯了扯被子盖在裴景舒露出来的肩头。

指尖触碰到光滑的肩头，裴景舒脸有些红了，她小声哦了一声，又钻了回去，侧头看去，林书蘅的耳后好像也红了一片。

“睡觉吧。”林书蘅叫停了这场打闹，倾身去关灯，伸手的同时，衣服被带了起来，露出来一小点白皙的皮肤，裴景舒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一下。没料想林书蘅整个身子颤抖了一下。

林书蘅转过头来看了无辜的裴景舒一眼。

裴景舒好笑道：“你怕痒啊？”

裴景舒随即害怕林书蘅“反击”，就把自己身子捂了起来：“什么眼神啊？”

林书蘅无奈笑了笑：“在想，你为什么精力这么好。”

“什么叫我精力好，明明是你大晚上看书精力才好。”

“不是这样的。”伴随着林书蘅的一句话，灯关了。

黑暗的环境下，也许更能催动人说出内心真正想说的话，林书蘅说希望她们能在平等的地位相处，就像是裴景舒现在看不到林书蘅的脸，看不到她的清冷，看不见她的骄傲，看不见她的生人勿近之感，看不见，就拉进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黑暗下，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小黑点，只有通过触摸，黑点才会有了痕迹，裴景舒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林书蘅的话，林书蘅会说些什么呢？

“不是因为精力好。”林书蘅小声说。

“那你……”裴景舒不知道应不应该主动去问。

“因为很累，但是睡不着。”林书蘅往裴景舒方向靠了靠。

“睡不着？你是不是平常太焦虑了？”裴景舒伸手扯了扯被子。

在沉默里，她听见了林书蘅小声的叹息，就像是黑暗里，她仿佛看见了林书蘅看向自己的眼睛。

焦虑的她是什么样呢，眉头会皱吗？裴景舒突然有些想哭，她怎么突然突然，就想在这边睡下了呢，就想着和林书蘅说自己难过的事情，万一林书蘅不爱听呢？

她的难过是源于自己还是源于林书蘅呢，裴景舒不知道。

没听见林书蘅的下一句话，裴景舒心钻心地疼，是自己问的太多了吗？她心里这样想。

在她想问出下一句话时，耳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不用猜想，林书蘅已经睡着了。

裴景舒听见的时候微微一怔，没有想到林书蘅已经困到这种程度了，她抿唇，身子缓缓往林书蘅的方向挪了挪。

直到闻见那份令人安心的白茶香，直到她与林书蘅做了一个同样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