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海妍睡了懒觉,林嘉仁觉得可能是昨天玩太累了,也便没有去叫醒她。午后,林嘉仁从书房出来,准备去厨房倒杯冰水,却在冰箱前撞见了鬼鬼祟祟的黎海妍。
她正背对着他,踮着脚,努力够着冰箱最上层冷冻室里的哈根达斯冰淇淋桶。她穿着清凉的吊带衫和热裤,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背脊和笔直修长的双腿。那桶冰淇淋,正是她昨天撒娇打滚非要管家买回来的限量款巧克力味。
林嘉仁的眉头瞬间拧紧,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黎!海!妍!”
黎海妍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冰淇淋桶差点脱手,勺子差点戳到鼻头。她转过身,怀里紧紧抱着“赃物”。
她抬眼,看到林嘉仁杵在那儿,脸色黑得像锅底,眼神跟刀子似的刮过她手里的冰淇淋碗。她心虚了零点一秒,随即脖子一梗,把碗往身前一护,挑眉反击:
“干嘛?林家什么时候颁布禁冰令了?我吃个冰淇淋还得跟你打报告?”语气又冲又硬,带着点“你管得着吗”的挑衅。
“禁冰令?”林嘉仁冷笑一声,几步跨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压迫感十足,
“我昨天说的话,是空气?你哪次不是嘴硬一时爽,疼起来满床打滚?怎么,疼的不是我,所以左耳进右耳出是吧?”他越说越气,胸口那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既气她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更气她明知道后果还要犯蠢,更预见性地为她即将到来的痛苦感到烦躁。
“呵,说得跟你多懂似的。”黎海妍嗤笑一声,勺子“哐当”一声丢回碗里,抱着手臂,下巴抬得老高,一副“老娘乐意你管不着”的架势,“一次半次的,能疼死我?林大少爷,您管好您自己就行了,少在这儿操老妈子的心!”毒舌火力全开,试图用攻击性掩盖心虚。
林嘉仁被她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更沉。他懒得再跟她打嘴仗,知道这丫头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黎海妍看着他的背影,气鼓鼓地跺了跺脚:“不管就不管!小气鬼!蠢货!你能喝冰水我就不能吃冰淇淋,这什么道理嘛!”她赌气地跑回了自己房间。
林嘉仁站在厨房里,看着那扇紧闭的冰箱门,胸口却堵着一股气。气她不听话,更气自己明明知道她的倔脾气,还是忍不住要管她。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走到灶台边,默默地烧了一壶开水。他知道,她生理期快到了,红糖和姜块是家里常备的。
夜幕降临。果然,林嘉仁刚洗漱好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从黎海妍房间里传来的、压抑不住的抽气声和细微的呜咽。那声音像细针,精准地扎在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他放下手头的一切,快步走到她房门口,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昏暗,只有小夜灯的光晕。黎海妍蜷缩成小小一团,裹着薄被,身体因剧烈的绞痛而微微抽搐。
她脸色惨白,冷汗浸湿了额发,一缕缕贴在光洁的皮肤上,嘴唇被自己咬得毫无血色,眼泪无声地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看到林嘉仁进来,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发出一声破碎的、充满痛苦的呻吟。
林嘉仁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所有白天的责备和冷硬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心疼和自责。他快步走到床边,半跪下来。
“让你贪嘴!活该!”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怒气和更深的心疼,像是责备不听话的孩子,但眼神里的关切和焦急却浓得化不开。他伸手想去碰她,又怕弄疼她,动作带着一丝笨拙的无措。
“我就贪嘴怎么了嘛,你不是说不管我的吗,我最活该你满意了吗,林大少爷。”但伴随着疼痛嘴硬的小姑娘还是败下阵来,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冰凉而颤抖的手猛地抓住了林嘉仁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她的身体因为剧痛而紧绷僵硬。
“疼……好疼……”她小声地呜咽着。
那冰凉的、带着绝望力量的触碰,瞬间击穿了林嘉仁所有的防线。他不再犹豫,也顾不得什么界限,反手用力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用自己温热的掌心紧紧包裹住,试图将力量和暖意传递给她。
“药呢?”他问,声音里是强压下的急切,他知道她常备的药放在哪里。
“……床头柜……”黎海妍的声音细若游丝。
林嘉仁立刻探身拉开床头柜抽屉,准确地找到那盒特效止痛药。他又冲下楼,厨房里,他出门前烧的那壶水温度刚好。
他动作麻利地拿出红糖和姜块,用小锅迅速煮了一小碗滚烫的、散发着辛辣甜香的红糖姜茶——这是他多次照顾她痛经积累下来的经验。
端着药和温热的姜茶回到房间,黎海妍依旧蜷缩着发抖,痛苦丝毫没有减轻。
林嘉仁坐到床边,小心地避开她捂着小腹的手,将她冰凉的身体扶起来一些,让她虚软地靠在自己怀里。
当她的后背贴上他温热的胸膛,单薄的吊带衫几乎阻隔不了少女柔软身躯的触感时,林嘉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心疼和异样悸动的热流再次涌上心头。
“张嘴,吃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将药片送到她唇边。黎海妍顺从地张嘴,温软的唇瓣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指尖。
那微妙的触感像细小的电流,瞬间窜过林嘉仁的指尖,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他强作镇定,喂她喝下温水,又立刻端起温热的红糖姜茶:“把这个喝了,暖一暖。”
“我不想喝这玩意儿,太难闻了!”
他一手稳稳地端着碗,一手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膀。
“那你就疼死吧”黎海妍败下阵来,林嘉仁喂她小口小口地喝着那辛辣甜暖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