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细节,只觉得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律感,像是…像是草原上捕食的猎豹,一击即中,绝不拖泥带水。
剩下四个家奴都吓傻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们跟着赵亥在宫里横行霸道,没少打人,可从没见过这么快的身手。
赵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瞳孔微微收缩。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昔日任他欺辱的庶子,竟然藏着这样的本事。
嬴振没有停手,他甚至没看地上哀嚎的家奴,目光缓缓抬起,落在赵亥脸上。
那眼神和昨日看阿福时截然不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寒,像是在战场上锁定了目标的锐士,带着一股“敢再上前一步就格杀勿论”的威慑力。
那是真正见过血、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眼神。
赵亥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一哆嗦,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忽然想起去年跟着父皇去军营观礼时,那些从匈奴战场回来的老兵,眼里就带着这样的眼神,那是人命堆出来的杀气。
“你…你想干什么?”赵亥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
“我的地方,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嬴振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东宫范围住得是谁,轮不到你来定。但你家奴不懂规矩,以下犯上,我替你教训了,你没意见吧?”
他特意加重了“你没意见吧”几个字,目光如利剑般刺向赵亥。
赵亥看着地上还在惨叫的家奴,又看看嬴振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心里的傲气早就被吓得烟消云散。
他知道,今天要是再硬撑着,下一个滚在地上的可能就是自己。
“没…没意见。”赵亥咬着牙,强撑着面子,“是…是他们不懂事,该教训!”
“那就带着你的人,滚!”嬴振吐出一个字。
赵亥哪里还敢多待,连忙招呼剩下的四个家奴:“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抬走!我们走!”
几人慌忙抬起地上哀嚎的家奴,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偏殿,连殿门都忘了关上。
直到那些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阿福才如梦初醒般扑过来,看着嬴振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崇拜,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公子…您…您太厉害了!”
刚才那一幕,简直像做梦一样。
三拳两脚就打倒了赵亥最能打的家奴,还把不可一世的赵亥吓得落荒而逃,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嬴振吗?
嬴振揉了揉左胸,那里的疼痛不知何时已经减轻了些。他看向阿福,语气缓和了些:“伤着哪了?”
“我没事我没事!”阿福连忙摆手,又想起什么,兴奋地说,“公子,您刚才那动作,比禁军的教头还厉害!尤其是踢他脚踝那一下,又快又准…”
嬴振淡淡一笑。
那是部队里最基础的擒拿卸力技巧,对付这种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家奴,足够了。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座等级森严的咸阳宫里,他这个“宫女所生”的庶子,想要站稳脚跟,光靠这点本事还远远不够。
他走到殿门口,望着赵亥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赵亥背后有赵姬,赵姬受始皇宠爱,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他不怕。
前世在边境,比这凶险百倍的局面他都闯过来了,难道还怕了一个只会仗势欺人的黄口小儿?
“阿福,”嬴振转过身,“去把铁匠房的位置问清楚,顺便…看看能不能弄点铁料来。”
那把青铜剑,必须尽快改好。
他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太平。
阿福用力点头,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他觉得,自家公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从今往后,或许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在宫里夹着尾巴做人了。
偏殿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嬴振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远处传来禁军换岗的甲胄碰撞声,清脆而规律,像是在提醒着他,这里是大秦,是那个即将席卷天下的帝国中心,而他嬴振,从今天起,要在这里,活出个人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