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栖送的那件法器被白徵系到了腰上。
本就是白衣胜雪的神仙殊色,被红绸拦腰一绑,更衬得腰杆清瘦,柔韧有余。
然而楚栖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感叹师尊的腰细腿长。他今日起得晚,耽搁了些时辰,就被等不耐烦的白徵找上门来一把逮住,上去就是两剑。
楚栖慌得还未来得及洗漱干净,就要手无寸铁抬壁就挡。
“师尊,不带您这么偷袭的!”他鸣不平说:“好歹让弟子洗了牙再练。”
白徵不答,招招下了狠手,逼得人召出昭阳剑应对。
楚栖平日里不舍得用横溪剑,每日架在床头看着,宝贝得什么似的。反倒昭阳剑金光流转,带着浑身血热,似乎生来便是从骨子里锻造出来的那般。
长剑刺出,衣袍在半空中旋转如花,仰身避开迎面而来的寒光。
小崽子敢还手了?
白徵抬身就是粗暴一脚,将楚栖连人带剑踹出了几尺。
“师尊!”那张芙蓉脸顿时皱成了苦哈哈的形状:“您又踹我。”
“踹你怎么了?”他冷声斥道:“挡都挡不住,还有脸撒娇?”
楚栖蔫得如同落泥旧时花:“师尊不讲武德,明明是习练剑法,怎么就用上拳脚功夫了?”
白徵停住了抚剑的动作,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这就不讲武德了?”
他转过身,看着美人薄汗浸透姿色,压住心底不断翻涌的热海狂潮,欺身向前:“须知剑法一道,那些见不得人的招式多了去了。为了赢,先人什么招式使不出来?”
白徵向前走一步,楚栖便退一寸。那张殊雪明光的脸步步逼近,带着睥睨世间的尖锐和傲气,把他钉在了雪色未消的桃花树下。
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冷香,心神蓦地乱了方寸。
“师尊!”红衣青年惊叫了一声,低下头,掩饰着面上的无措与不安。
许是这般模样激起了前几次的记忆,白徵一怒,手若闪电揪上了楚栖的衣领:“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质问,楚栖怔愣,这种似懂非懂的神情看得本就心情不好的人心中愈发烦闷,不由厉声喝道:“说!你的心里究竟藏了什么?”
楚栖闻到了夹杂在冷泉气息中若有若无的米酿香气,不由叹气。
“师尊,您又喝酒了。”他问道:“为何不饮桃花酿呢?是弟子酿得不好吗?”
“我喝什么与你何干?”白徵咬着牙,瞠目欲裂:“我只问你,为何不看我?”
楚栖脸上泛了红,艰难抬起手,握上白徵扯着衣领的指尖,颇有些呼吸困难地解释道:“弟子二十有一,还在师尊面前哭,因此觉得丢人,不敢回想。”
揪着衣领的手微微一松。
白徵孤疑:“只是这样?”
楚栖紧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把“真的”二字重复了两声,以示真切。
冷傲的白衣仙尊将他凝望了好几眼,忽地松开力道。
“出息!”他斥了声。
楚栖得了解脱,摸着喉间咳嗽好几声。
白徵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抬起秋泓剑拍了拍那张芙蓉脸:“想学学那些前人的剑招吗?一招致胜,出其不意。”
楚栖惊讶抬眸,似乎没想到光风霁月品行端正的长宥仙尊,居然有一天要教自己学那些“见不得人的招式”。
“师尊,这合适吗?”他犹豫着,似乎无法接受这种不良手段。
“教你知道,又不是让你用。”只见那清冽的目光一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招式你不去用,可不代表别人使不得,还不过来接招!”
楚栖磨蹭了两步。
白徵不耐烦了,抬剑刮起一道风,朝他扇了过去。
这段时日里,白徵创新的扇巴掌方式越来越多了:有时用剑尖拍,有时用剑意打,有时挑着昭阳剑自砸脊柱,更多时则是用眼神代替神掌落下。
楚栖灵巧躲过迎面而来的一道风,知道白徵定然又在生气了,却始终不懂为何又恼。
“出剑!”
随着白徵一声令下,昭阳剑尖向前方刺出。楚栖意念未达,身形先动,锋芒所过之处,势如破竹,喧嚣猛烈。
白徵眼底划过一丝暗光,秋泓剑四两拨千斤地轻轻扫过,转头就往人脚背扎去。
楚栖来不及撤步,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他紧忙扭身避开,却见那剑尖顺势转弯而上,朝他某处直面而来。
“师尊!使不得!”如花美人差点急哭了:“师尊!您是想让弟子断子绝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