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刚刚寅时,黄家猪圈附近又响起撕心裂肺的杀猪声。
黄家每天买卖的猪肉都是一大早上现宰的,黄成屠每日合计着量,不会多。
同时为了不扰到村子里的人,黄成屠买下了院子后头一片林子,猪圈在林子深处,每日会有人在猪圈里睡看着。
黄天文也一大早起了。
黄成屠看着打哈欠的儿子,“你回去睡。”
黄天文摆摆手,再打个哈欠,道:“没事儿,我搭把手,一会儿再回去,还有些时辰。”
这段日子,一直陪着苗哥儿,家里的活他已经少干不少了,他爹年纪大了,他得好好孝顺。
本来就孤寡一个人,可怜见的,等他成了亲,娶了苗哥儿,他爹又老又寡。
黄天文看着他老爹,眼里带着怜悯。
黄成屠身子上溅了几滴血,显得人一脸凶恶,他看着滴血的猪,一脸淡漠。
今儿苗哥儿也要下地干活,黄天文挠了挠手脖子,麦刺确实刺得慌,黄天文问他爹:“对了爹,咱家那些清凉膏放哪了?”
他爹害热,夏暑里总要备上一些。
黄成屠看他,问:“在我抽屉里。”他上下扫了扫儿子,“送苗哥儿?”
黄天文挠挠头,憨笑道:“是啊,这麦芒刺痒,清凉膏不是能治吗?”
以前老宅子住着时,大伯家的小山老是害痒,就用这清凉膏。
“我怕苗哥儿长了红疙瘩。”
想到什么,黄天文打了个颤,黄成屠看向他莫名。
黄天文解释:“你不知道爹,昨个儿我瞧见一人脸上长满了红疙瘩,我想着就是麦芒刺得。”
“说来那人爹你见过,就是前个儿大集来我们摊子上的长得白净的小叔,苗哥儿村里的那个。”
黄成屠瞳孔微缩,语气有点急,“人怎么样?”
黄天文莫名,还是想了想,“不知道,我瞧着人都晕倒了,应该不值当什么……”大事吧……
“唉唉唉?爹,你干什么去?”
一旁侍弄猪肉的长工活计闻声望来,“天文,发生什么事儿啦?”
黄天文也满脑子疑惑,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收拾。
黄天文瞅着他爹脚步生风。
不对劲,不太对劲。
只是还没等黄天文的憨脑瓜转动起来,王二海吆喝他天文哥帮忙。
黄成屠听见哥儿昏倒的消息心里沉重,一点没带犹豫的转身。
等走出村子才想起天文说的清凉膏,又扭头回去拿了两盒。
只是刚踏出院子才发现天还是昏昏暗的,就这么去了,什么都不好说。
更何况,只是麦刺,应当不妨事吧?
黄成屠看着青黑的天,逼迫自己转过身子,然后拿起一把凳子放在院子里,就这么心里不安定的坐在正中央,望着天,或许是觉着太过不安焦躁,黄成屠又拿出他那把烟斗,希望都过烟来平息内心的焦躁。
不知不觉,等后面忙活的几人回到院子,天儿还是昏昏暗的,和黄成屠大了声招呼也回房里眯觉了。
黄家有学徒长工歇息的屋子。
黄天文落后几步,看着他爹坐在院子正中央抽烟,凑上前去:“爹,你是咋滴了?”
黄成屠瞥他一眼,“没怎么。”烟熏的嗓子哑涩,“回去睡。”
终究是瞌睡虫战胜了脑子,黄天文揣着脑子回屋里睡了。
等他再次起床,天色已经大亮。
王二海从厨房里钻出来,“天文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