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违背了他所有的原则和理智,践踏了那道他早已划下并严格遵守的界限。
“混蛋……”他低哑地咒骂了自己一声,声音因为惊悸和厌恶而微微颤抖。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房间自带的狭小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冷水一遍遍冲洗脸颊,试图浇灭那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燥热和罪恶感,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未曾散尽的欲望碎片和惊骇后的空洞。
完了。
谢砚白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从今晚开始,彻底不一样了。
那场荒诞不经的梦境,像一把邪恶的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潘多拉魔盒,某些被他死死压抑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感,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收回。
第二天清晨,饭桌上的气氛一如既往。
余洛初低着头小口喝着粥,注意到谢砚白下来得比平时晚了一些,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只是脸色好像比平时更白一点,眼底有淡淡的青影。
“哥哥早。”她像往常一样,小声打招呼。
谢砚白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这一声“哥哥”,此刻听来如同最尖锐的讽刺,狠狠扎在他心上。
他没有像过去那样回一个“嗯”,甚至没有点头,只是极其快速地几乎算是仓促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余洛初微微一怔。
那里面似乎有她看不懂的挣扎,有一闪而过的痛苦,还有……一种让她下意识想避开的东西。
但他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睫,沉默地开始吃饭,整个过程,他没有再看她第二眼,也没有说一个字,周身散发的冷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余洛初有些莫名,但也不敢多问,只当是他熬夜画图稿太累了,或者又和谢叔叔闹了不愉快。
从这一天起,余洛初隐约觉得,谢砚白似乎哪里变了。
他依旧沉默,但那种沉默不再是单纯的冷淡,而更像是一种极度紧绷的克制。
他待在家的时间似乎更少了,即使在家,也尽可能避免与她同处一个空间,如果不得不碰面,他的视线总会是应激性地从她身上滑开,绝不停留。
偶尔,在她没有察觉的瞬间,她会感到一道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当她下意识望过去时,只能捕捉到他迅速移开的侧脸,和更加冷硬的唇角线条。
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最初纯粹的漠然,而是掺杂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隐忍又挣扎的复杂情绪,像是在抵抗着什么引力,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即将脱缰的猛兽。
余洛初无法理解这种变化。
她只是隐隐感到,那层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冰墙,似乎更厚更冷了,而且冰层之下,仿佛涌动着什么危险的她完全不了解的暗流。
她更加小心地遵守着界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谢砚白,则开始了与自己内心那头失控猛兽的漫长搏斗。
每一个关于她的细微声响,每一次无意间的靠近,甚至只是空气里残留的那一丝草莓洗发水的甜香,都变成了对他意志力的极致考验。
梦境带来的不仅是惊骇与自我厌恶,还有一种被他死死按捺下去的毒药般诱人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病了,病得不清。
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更深的冷漠和更远的距离来伪装,来抵抗。
他绝不能,让自己滑向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至少,现在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