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悄然而至，细碎的雪花如同鹅毛般轻轻飘落，覆盖了城市的喧嚣。晓晓站在窗前，呵出的气息在玻璃上凝结成白雾，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画着一个数学符号——∞，无限的象征。

自从那个心跳加速的夜晚后，她和顾言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不再是单纯的婚约关系，但也尚未明确为恋爱关系。就像这场初雪，轻柔却不确定能停留多久。

手机震动，是顾言发来的消息：“今日气温-3℃至2℃，降雪概率87%，建议增加衣物厚度，特别是围巾（你常忘的那条蓝色羊绒材质保温性最佳）。”

晓晓忍不住微笑。这就是顾言式的关心，永远用数据和实用建议包裹着温柔。她回复：“顾老师连我的衣柜都数据分析过了？”

很快收到回信：“上次去你家接你时注意到衣柜敞开，基于视觉记忆整理了常见衣物清单和保温性能评级。”

晓晓脸一热，想起那天早上换衣服时确实没关好衣柜门。所以他不只看见了，还记住了所有细节？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加速。

“下午三点，”又一条消息弹出，“能见面吗？有关祖父的事想和你商量。”

晓晓的心沉了一下。自那晚得知顾爷爷病情后，这个话题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简单回复：“好，老地方见。”

“老地方”是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能看见校园里最老的那棵梧桐树。当晓晓赶到时，顾言已经在那里了，面前摊开的不是书本，而是一份医疗报告。

“祖父的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他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除了心力衰竭，还发现了早期肺癌。”

晓晓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

“他隐瞒了部分病情，”顾言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动作，“医生建议立即住院治疗，但他拒绝了，坚持要等到春节后。”

“为什么？”

顾言抬眼看向她，目光复杂：“因为春节是家族最重要的聚会，他不想在医院度过。而且...”他顿了顿，“他希望在那之前看到我们正式订婚。”

晓晓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订婚”二字还是让她呼吸困难。

“我知道这很突然，”顾言的声音柔和下来，“你不必立即回答。但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顾言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是父亲。”

通话很简短，顾言大多时间在听，表情越来越凝重。挂断电话后，他深吸一口气：“家族会议提前了，今晚就要举行。父亲要求我们都出席。”

晓晓不安地绞着手指：“我也要去吗？”

“是的，”顾言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作为我未来的妻子。”

他的掌心温暖，指尖却微凉。晓晓能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的紧张，这个认知奇异地让她镇定下来。

“好，”她反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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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老宅的气氛从未如此凝重。长长的红木餐桌旁坐满了人，除了直系亲属，还有几位晓晓没见过的长辈，应该是家族中的重量级人物。

顾爷爷坐在主位，虽然脸色苍白，但目光依然锐利。他朝晓晓和顾言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在他右侧的位置。

“今天召集大家，”顾爷爷开口，声音比平时虚弱，却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要宣布几件重要事情。”

餐桌上一片寂静，只有烛火摇曳的声音。

“第一，关于我的健康问题。”他平静地扫视全场，“医生诊断我有心力衰竭和早期肺癌。治疗方案已经确定，但需要时间。”

一阵压抑的惊呼声响起，顾言的母亲忍不住啜泣起来。

“安静，”顾爷爷抬手，“生老病死是常态，没必要大惊小怪。重要的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安排好该做的事。”

他看向顾言和晓晓：“第二，顾言和林晓晓的订婚仪式将在这个月底举行。”

晓晓感到顾言的手猛地收紧。餐桌另一端，一个中年男子——顾言的二叔顾启明——突然开口：“父亲，这是不是太仓促了？小言还在上学，而且林家那边...”

“林家那边我已经谈妥了，”顾爷爷打断他，“晓晓是个好孩子，配得上小言。”

顾启明不甘心地继续说：“可是家族信托基金和公司股份的分配还没...”

“这就是第三件事，”顾爷爷的声音冷了下来，“在我治疗期间，公司由顾言暂代管理，重大决策必须经过他同意。”

举座哗然。顾启明猛地站起来：“父亲！小言还是个孩子，而且他根本不懂商业管理！我在公司兢兢业业二十年，为什么...”

“正因为你在公司二十年，才更需要新鲜血液。”顾爷爷咳嗽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顾言虽然年轻，但他的判断力和学习能力远超常人。这是我的决定，不容置疑。”

会议在紧张的气氛中结束。长辈们陆续离开时，看顾言的眼神复杂难辨，有质疑，有嫉妒，也有期待。

顾启明最后离开，经过顾言身边时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恭喜啊，侄子。希望你担得起这个重任。”

语气中的讽刺让晓晓不舒服地皱眉。顾言却面不改色：“谢谢二叔关心，我会努力。”

当餐厅只剩下他们和顾爷爷时，老人终于卸下坚强的伪装，疲惫地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