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洪树从后边扑上来,对自己日渐放纵的体重毫无自知之明,把人扑得一踉跄。
“计较那点钱有多大区别,多坐好几个小时的车,抠死你得了!”高沛站住脚,边笑边嫌弃他。
“差一百多块呢大少爷,我得剪十个头,别拿钱不当钱了,省下来咱俩能多吃顿好的。”
高沛没缺过钱,但不是对钱没概念,钱有多难挣,他和阳湾县的人一样清楚。
“回去我给你买票行了吧。”他说。
地瓜想了想说:“还是别了,我没坐过高铁,心里没底儿。”
“跟火车一样,你上车的时候没看见隔壁站台的高铁吗,”高沛懒得再跟他掰扯,“走,先去把东西放下。”
“去哪啊,我没定酒店呢。”地瓜挠了挠头。
他这屎到临头才脱裤子的毛病高沛再清楚不过:“来找我能让你没地方住?爸爸我早给你订好了。”
“爸爸!”地瓜感动得锤了他一拳。
到了酒店,高沛迫不及待地拽过他的包:“我球拍呢!”
“哎哟着什么急啊,”地瓜把包拽手里不给他,眉飞色舞地拍了拍夹层,“放心吧,抱了一路呢,我丢了也不能让它丢了!”
时隔一周,高沛再度摸到自己的球拍,胶皮还是临走时新贴的,简直恍如隔世,差点要泪眼朦胧了。
地瓜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感觉你想嫁给它了。”
“你懂个屁。”高沛把老婆放回球拍包,珍惜地拉上拉链,“一会儿早饭吃什么?”
“都有什么?”地瓜满脸期待。
“什么都有。”
地瓜翻了个白眼。
“要不去你学校食堂吃吧?我看看大学长啥样,让进不?”
“应该可以,”高沛想了想,“我每次刷脸进校门,刷出来的都不是我的脸。”
“那还等什么,”地瓜兴奋地跳起来,催促他,“走啊!”
高沛坐着没动:“我没饭卡。”
地瓜呆住:“你饭卡呢?”
在容云旗家。
他是不会说的。
“反正没有。”他面无表情地说。
这一周除了点外卖他都在蹭别人的卡,打球的时候蹭球友,不打的时候蹭袁博文,虽然每次都要把钱给人家转过去有点麻烦,但没有去找容云旗麻烦。
“那你为什么不补?”地瓜说。
高沛一愣:“对啊,我为什么不补?”
饭卡丢了能补吗?
废话这个时代了什么卡丢了不能补。
我靠饭卡是可以补的!
两人对视了一阵,地瓜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最终地瓜决定在他学校旁边找点饭吃,然后进学校参观。
高沛本来想打车回去,但吴洪树非要体验地铁,俩人只能走着去找地铁口。
从进站开始他就一脸新奇地坐看右看哇来哇去,一直到地铁门关上,他抓着扶手,忽然一顿:“沛沛,我好像忘了给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