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阎叙萧正盯着自己身上这身成婚时所穿的服饰,眉头微皱,抬手开始解下衣物。
而阑珏身上的衣衫极为繁琐,层层叠叠的布料与精致却复杂的配饰,将他裹得好似一只被困在华丽牢笼里的鸟儿。而头上那顶沉重的头冠更是让他苦不堪言,早已把额头压出了一道深深的红痕,原本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刺眼。
阎叙萧不经意间瞥见阑珏的窘迫模样,沉默片刻后,迈步走到他的面前。只见阎叙萧伸出手,动作虽谈不上轻柔细腻,却也没有半分粗暴鲁莽,小心翼翼地帮阑珏松冠。
那一直紧紧束缚着的头冠稍稍松动时,阑珏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眉头也随之微微皱起,显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
阎叙萧的手瞬间停住,动作戛然而止。他缓缓抬眼,目光直直地看向阑珏,轻声问道:“疼?”
阑珏像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一般,赶忙闭上嘴巴,忙不迭地摇头,语气急促:“不疼。”
阎叙萧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地将头冠放置在梳妆台上。随后,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触上阑珏额头上那道显眼的伤痕。阑珏毫无防备,身体本能地往后一躲,整个人瞬间变得僵硬。
阎叙萧的目光陡然间冷了几分,直直地盯着阑珏,沉声问道:“你怕我?”
阑珏心中一慌,连忙否认,语速急切得有些结巴:“我……我不怕。”其实他清楚,这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罢了,可不知为何,这句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阎叙萧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默默转身,在梳妆盒里翻找起来。他本就没多少物件,全都被收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被随意塞在梳妆台的角落里,找起来颇费了一番功夫。
阑珏静静地坐在一旁,局促不安。他怎么也没想到,阎叙萧竟会如此细心周到,更没料到对方会亲自为自己松开沉重的头冠。此刻,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阎叙萧的后背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些念头:这种事,通常不都是丈夫会为妻子做的吗?
阎叙萧好不容易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扭开盒子,用手指小心地挖了一块膏状的药物。接着,他转过身,看向阑珏:“过来。”
阑珏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缓缓凑到阎叙萧面前。阎叙萧看着眼前略显紧张的阑珏,他眨巴着眼睛,一双眼眸漆黑明亮,红色的唇脂显得越发妖娆。
半晌,阎叙萧抬手将药膏轻轻涂抹在他的额头上。慢慢的,阑珏只觉得额头上凉丝丝的,刚才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阎叙萧见阑珏即便在涂药时,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往后躲,只能一把搂着他的腰,把他拉近,让他贴着自己坐。阑珏一挣扎,阎叙萧就更紧的搂着他。
“别乱动。”
阑珏只好僵着身子坐着,心里有些不安宁。乖乖地任由阎叙萧为他上药。阎叙萧的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缓缓移动,细致认真。
感受着阎叙萧的举动,阑珏心中有些意外。阎叙萧不仅为自己松冠,现在还贴心地给自己擦药。他好像和阑昭口中那个冷漠无情的形象不太一样,仔细想来,还挺温柔的。或许,和他结婚也没有自己原本想象的那么可怕。
阎叙萧看着阑珏的脑袋越垂越低,几乎要埋到胸口,嘴角微微勾起,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再低一点,我可得去地上找你了。”
阑珏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猛地抬起头,结果嘴唇一下子撞到了阎叙萧的下巴。他瞬间回过神来,脸上微微泛起红晕,赶忙低下头,嗫嚅着:“对不起……”
阎叙萧的视线落在眼前这副模样的阑珏,忍不住轻笑出声。
阑珏听到阎叙萧的笑声,更加羞赧难当。他的眼珠四处游弋,想尽快离开这里。
“收拾收拾睡吧。”阎叙萧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来。
阑珏听闻此言,像是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阑珏轻手轻脚地走向床铺,慢慢躺到了床的内侧。躺好后,他静静地望着床顶,思绪却如乱麻般纷杂,今晚发生的种种事情在脑海中不断盘旋。
而阎叙萧则在床的外侧躺了下来,两人之间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