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兴瑜指着白思清的鼻子,结巴了半天,也没有憋出一句话来。
他不断地往同一个方向投去委屈的眼神,白思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恰巧见到了一个身材丰腴的贵妇人,她的手腕上挂着一串紫檀佛珠。
她一身黛青色唐装,长发随意盘起,中间插了一只墨绿玉簪。不染脂粉的脸上,只有眼角处有些微淡淡的细纹,丝毫看不出来她已经年近六十,比华兴瑜大了两轮多。
墨绿绣线在那唐装的领口上织出两片对称的荷叶纹样。这是丽泽服饰的公司logo,白思清很是无奈地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
这位可是冯友潇未来丈母娘的好闺蜜,随便告个状,冯友潇少不得在霍家受冷眼。
“沈总,这就是你要找的梁骁齐的经纪人,就是她设计了左骏良。”
华兴瑜突然有了底气,声调不自觉的上扬。
贵妇人那双看淡世间名利的眼里,翻涌起不易让人觉察的狠意。她迈着四方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一点儿一点儿逼近白思清。
白思清睁着无辜的小眼睛,故作害怕地嘟起了嘴,哼哼唧唧道:“华兴瑜,明明是你嫉妒左骏良的资源比你好,找人揍他。你和我吵架的时候,他捡了个耳朵听见了你的计划,提前离开了酒店,然后出了事故。怎么就成了我设计他了。”
“你不告诉江悠晗他的位置,他会出事故?”华兴瑜争辩道。
白思清瞬间挤出了两滴没有感情的热泪,哭诉道:“我怎么知道她是左骏良的前女友。她出事了,唐老板说我瞎介绍人,非赖着我给他打白工,他没找到合适的面包师,我都不能走。我刚揉了好几个小时的面团,手指都快揉断了。”
白思清的委屈劲上来了,直接坐在了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华兴瑜见惯了白思清理直气壮怼人的模样,她这一哭,他反而越发的心慌。
贵妇人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盯着在地上撒泼的人儿。她哭得泪眼婆娑,眼里一点儿伤心意都没有。
好一招以退为进,利用女孩儿的性别优势,博取同情心。
左骏良这个没心眼的玩不过她,倒也不奇怪。
贵妇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方绣着荷叶的手帕,给白思清递了过去,“小姑娘,别哭了。霍老爷子的包间就在附近。你想把他也引过来,看你当众哭鼻子。他本来就不太满意你哥做他的孙女婿……”
白思清闻不得手帕上的玫瑰香的香水味,却又无法拒绝。这个老女人,小三上位,在她老公死之前,把资产全部转到了丽泽服饰,只给原配子女留了高达数十亿的巨额债务。
鲁班门前耍不得斧头。
白思清乖顺地接过手帕,一点儿一点儿止了哭声。
“思清,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哭了?”
冯友潇的声音突然从十米开外的地方飘过来。在拥挤的人群中,她瞥见了一道飞速靠近的人影。
他步履带风,似乎他只要慢一点儿他家的房子就会失火。
白思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这戏似乎好像演过了。
冯友潇真地以为她被人欺负了。
闻到玫瑰花的香味,冯友潇不悦地皱眉,白思清对玫瑰有PTSD这事儿,这女人不是不知道,这是故意给她使绊子。
白思清拉着他的衣角,摇头示意他不要和沈丽娟对着干。羽翼未丰就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他握着她不自觉颤抖的手,眼里尽是心疼。他从她手中抢过那方手绢,转头甩到了华兴瑜的脸上,讽刺道:“沈总的手帕,你可收好了。她喜欢玫瑰香,下次你就别喷小沈总喜欢的栀子香了。好不容易小沈总对女人感兴趣了,你别又把他掰弯了。”
华兴瑜脸色一片铁青,默默退到一旁。这可是沈丽娟的逆鳞,谁都碰不得的。
沈丽娟平和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意,还没当上豪门赘婿,就敢当众戳人的痛处,他冯友潇哪儿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