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后,方向向左,驶入了小区。
和宁恕带他去的那条街不一样,无数纵横交错的电线好像只罩住了那一片区域,这里的楼房灯火通明,没有随处可见的流浪猫狗,落叶也都被人扫在一旁。
这里的世界是亮着的,却也寂静的可怕。
傅敬之没等司机拉开车门,他自己先行下了车。
晚上的风一阵阵吹来,耳边安安静静的,连一只蝉鸣都听不到。
宁恕带给他的世界是亮的,是最好的。这里的一切他都不想要。
门没锁,傅文有这栋房子的钥匙。他料到了,所以连钥匙都没从书包里拿出来。门从外被推开,还没进门,玄关就堆了一大堆礼品袋。
几个袋子就靠在门边,因为门被打开,就顺势倒了下来。
傅敬之冷下脸,注视着散落一地的礼物。
有足球、篮球、还有滑板、新的书包,甚至不知道上哪去打听知道的,他喜欢的枪械模型。
动静有些大,惹得在厨房里做饭的人注意到了他。
“哎呀,敬之回来了。我都没注意到,快去洗手准备一下吃饭吧?”一位保养妥当的中年女人从厨房里走出来,她纤细的腰上还系着粉色的围裙,见傅敬之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往楼上走,有些难堪的回看了眼身后的男人。
傅文冷下脸的模样和傅敬之一模一样,甚至比少年人多了层狠戾:“过来吃饭,你钟阿姨忙活了一个下午,不是等着你甩脸色的。”
闻言,傅敬之上楼的脚步一顿,他偏头看都没看钟夏莲,目光注视着傅文:“她没义务给我做饭,明知道我恶心她,你还上赶着把人领家里让我嫌,怎么会期待我给她好脸色?”
钟夏莲脸色一变,抿着嘴像是要哭出来。傅文闻言,眉头一拧,瞪着他:“她是你妈。”
“我妈早死了。”傅敬之看着他,淡声道,“是你自己管不住你的下半身,和自己的堂妹搅和在一起,最后打不掉了才随便找了个女的当我妈。”
傅文脸色一黑,双手握拳垂在身侧,青筋暴起!钟夏莲闻言,也羞红着脸,忙不迭拿起沙发上的包,落荒而逃。
看着钟夏莲离开,傅文才怒不可遏,吼道:“傅敬之!你知道什么话是不能说的吗?!夏莲再怎么说也都是怀你怀了十个月,辛辛苦苦生下你的亲妈!你就这么对她?”
傅敬之本来心里就窝着火,看见那两人更来气,他将书包直接扔在了傅文旁边,血丝布上了眼,他硬忍下气道:“是,我是她生的。那又怎样?她把我生下来,你们不想被人发现,你只能答应她为了你老傅家的面子,被迫先找个女的当接盘的,先让这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地位,然后呢?然后呢傅文?”
傅敬之看着傅文,眼里的厌恶再清楚不过,他一句句将傅文想要轻描淡写带过的过去重新扒开,他嗤笑:“然后你等到钟夏莲的事业稳定了,没有那么多竞争者虎视眈眈的了,你就把那个在你眼中小如蝼蚁的女人除掉了,当着我的面。”
“恭喜你,现在终于上位了,不用遮遮掩掩的了,稳定的事业,心爱的女人,至于那个傻得要死还心甘情愿给你带孩子的那个女人,死都死了,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砰——!!!’
傅文被当面揭开了老底,他所有光鲜亮丽后的不堪,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个他自认为没多大危害的儿子发现了。
羞愧、羞愤、还有一丝丝的不安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丧失了理智,傅文缓过神已经被飞来的花瓶砸到了头。
他忍着疼,抄起旁边的茶具就往傅敬之头上抡,不断叫骂:“他妈的!老子好吃好喝给你供着......你他妈还反咬老子一口!我当初就该听你妈的把你扔马桶里淹死!”
傅敬之一肘撞在了傅文腹部,随后一拳打在了傅文鼻梁上。后者顿感鼻子一疼,鲜血就流了出来。
傅文想将傅敬之推开,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身上的少年却像用犬齿死死咬住猎物般不肯松口,他压在傅文身上,双手紧紧钳住傅文的脖子,傅文因为肺部缺氧开始痉挛,脸色发紫。
傅敬之额角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鲜血顺着脸就流了下来,方才整齐的衣服已经被扯变了形,他平静的出奇和手上越收越紧的动作形成了反差。像是欣赏濒死的鱼一样,傅敬之盯着傅文轻声道:“我现在就可以掐死你。”
傅文眼前发黑,正当最后一口气就要殆尽时,脖颈上的压迫感顿时消失,紧接着他被人搀扶了起来,还没看清周遭就被人背上了车。
傅敬之也被赶来的保镖扶了起来,坐在楼梯口看着家政收拾残局。
他喘着气,头被砸破了眩晕和疼痛才后知后觉,傅敬之靠着墙,让管事的来给他包扎手上被划破的伤口。
管事的看到傅敬之手上的伤口时倒吸了口冷气,没有痛觉的人才发觉不到,有痛觉的人多少都会痛得喊出声来。他悄悄看了眼傅敬之,只是见他轻蹙着眉,闭着眼。
“少爷,先生他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您别再惹他了。”管事的温言提醒。
哪知,傅敬之却是睁开了眼,他看着管事的没出声。
那双眼睛好像看谁都是没感觉,都是看一团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