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书桓脑中轰然作响……幻真镜?那不是南疆秘宝吗?怎么……
“陛下!小心!”
商书桓后心一凉,低头看去,一截刀尖已从他胸口穿出。
他缓缓转身,老者慈眉善目,扭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
“陛下……为何要逃呢?”那声音变得尖细刺耳,诡异扭曲,“留在这里……永远留在这里……”
商书桓踉跄后退,鲜血从嘴角溢出,蕲艾的银针射向老者,无形的屏障将银针弹开。
“没用的……”老者咯咯笑着,“在镜中,我们是不死的……”
商书桓跪倒在地,视线开始模糊,他看见幽兵缠住了鸣一和影卫,看见蕲艾拼命向他奔来……
“井……”蕲艾大喊,“记住井里的景象!那不是未来,是现在!”
商书桓眼前发黑,意识消散前最后一刻,他死死盯着那口古井,将井水中映出的惨象刻进脑海。
世界似一面镜子在重锤下碎裂,周围的景象尽数裂成碎片,闪着光,簌簌落下。
商书桓感到自己在坠落,坠向无底的深渊...
“陛下?陛下!”
急促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商书桓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床上,胸口完好无损,没有伤口。
蕲艾坐在床边,鸣一和几个影卫站在不远处,神情戒备。
“我……我没死?”商书桓挣扎着坐起。
“差一点。”蕲艾神情淡漠,递给他一碗水,“你困在幻真镜里太久了,再晚一刻醒来,魂魄就会永远困在镜中。”她说着,将镜听给他的那面幻真镜丢在一边。
商书桓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破旧的木屋,阳光从裂缝中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些百姓……营地……幽兵……”
“都是幻象。”蕲艾叹息,“从您踏入飞云关的第一步起,就已经进入了幻真镜制造的幻境。”
商书桓想起井水中看到的景象,胃里一阵绞痛:“所以……飞云关真的已经……”
“全城覆灭。”蕲艾点头,“三个月前,赵庆嵩在这里试验星矿之毒,引发了灾难,那些没死的百姓……变成了您看到的腐生者。”
鸣一上前一步:“属下探查过,西城门确实有口古井,井水能照出真实景象,但城中已无活人,只有游荡的腐生者和帝京传染到此处的幽兵。”
商书桓双手发抖,他盗取药材的官仓,那些他想要拯救的百姓,甚至那些攻击他们的幽兵……全都不存在?
“那你呢?”他抓住蕲艾的手,“你是真的吗?”
蕲艾任由他抓着,微微皱了眉,略带了些嫌弃:“我是真的,我一直在找你……从你离开龙霓那天起。”
“为什么?”商书桓追问,“你为什么要救朕?朕曾下令……”
“因为有人相信你还能做个好皇帝。“蕲艾轻声道,微微有些嘲讽,“而且……西城门的古井不仅是映照真相的镜子,它还是……”
号角声打断了她的话,鸣一冲到窗边:“是曜灵军!他们找到这里了!”
透过窗边缝隙,可见一队曜灵军骑兵正在远处的山坡上。
“那不是真的曜灵军。”蕲艾站在他身旁,“是赵庆嵩用幽冥秘术改造的幽骑……比腐生者更危险。”
商书桓转向她:“井还是什么?你刚才没说完。”
蕲艾犹豫了一下:“是通道……连接三界的通道……赵庆嵩就是通过这口井,将那一点幽冥之力引入人间的。”
鸣一开始布置防御:“陛下,我们必须撤离……影卫在东南面备了马。”
商书桓站在原地:“最后一个问题。”他直视蕲艾的眼睛,“是谁派你来救朕的?”
屋外号角声越来越近,地面开始轻震动,蕲艾目光躲闪一瞬,笑道:“是靖王殿下。"
“不可能……”他喃喃道,“他为什么要……”
“因为你能阻止这一切蔓延。”
鸣一打开了后门:“陛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商书桓怔怔看了鸣一片刻,最后望向窗外,逼近的幽骑形似鬼影,初阳透过窗户落在他脸上,却驱不散他身上寒意。
他以为自己了解一切,掌控一切,却原来连自己的生死都在他人算计之中。
“带朕去见商扶砚。”他对蕲艾说,声音低沉但坚定,“是时候……当面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