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池还没来得及回答,李舟突然插进来一句:
“明显是虚吧。”
“……”
他这话一出自己都愣住了,估计是平时怼余闻帆怼习惯了,换成向池突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你才虚。”
向池和余闻帆的声音同时响起,李舟下意识找援助:
“什么啊?!——奶奶你看他们!!”
李奶奶给他夹菜:“可不是嘛,你又黑又瘦的,也没比小池好到哪里去。”
向池低头笑,李奶奶一本正经,余闻帆懒懒靠在椅背上,用惯常轻蔑的眼神看他。
李舟觉得自己被全家针对了。
他急匆匆扒完饭,口齿不清的说:
“我服了,我要和你们所有人绝交,敢针对我……”
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无情的笑声。
晚饭后,余闻帆像往常那样送向池回家。
家门口的路灯在几个月前坏了,向池站在忽明忽暗的光下跟余闻帆道别,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向池。”
余闻帆的嗓音在月色中低沉。
向池停下脚步,疑惑的转身:“怎么了?”
“不请我上去坐坐么?”余闻帆突然说。
向池怔住,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么个要求,随之而来的还有些许难堪,他实在不想让余闻帆再看到那个狼狈的地方。
“不行。”
“为什么?”
“我家很小,很脏,总之不是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你不会喜欢的。”
向池说得有些艰难。
余闻帆看着他,眸色漆黑,深不见底。
“你不想就算了,”他抬手摸了摸向池的头顶,“等你能接受我再说。”
向池听见这话抬头:“我没有不接受你,我只是觉得……”
觉得自己应该把最好的一面露出来给你,不好的一面就藏起来不要被你看到。
他说到这里才意识到,逃避又何尝不是一种“不接受”。
余闻帆静静听着,抱了他一会,松手的时候听到他说:
“好吧。”
向池的声音很小:“你想进就进吧,别嫌弃我就行。”
余闻帆亲亲他的额头:“不会。”
第一次进向池家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余闻帆都记得很清楚。
向池的家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连客厅和房间里的灯都是黯淡的黄色。
客厅应该是很久没有打扫了,开灯的时候能看见地上的灰尘扬起。
余闻帆环顾四周,终于知道那股压抑感从何而来。
——客厅里面没有窗,冰冷的墙壁就好像隔开了外界的所有喧嚣和烟火,独自围起了一个安静的世界,把向池也一起困在这个没有阳光的世界。
几乎在一瞬间,余闻帆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一句话,他想对向池说的话——
我养你。
很久以前,也是一个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夜晚,他好像说了同样的话,向池当时的反应是什么来着……
余闻帆走进向池的卧室,一边想。
向池的卧室很乱,和他本人反差极大。
桌上乱七八糟的都是学习资料,余闻帆走过去随手翻了翻,忽然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五颜六色的东西,放在一众黑白试卷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正想拿起来看一下,手里的东西突然被人猛的抢走。
向池的脸有些红,手藏在身后,瞪着余闻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