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声闭了闭眼适应了一下黑暗,听见他说:“这个地方,不要身份证。”
他好像起了层鸡皮疙瘩:“你没有身份证?”
听声音,闫续躺下了,大概是默认了。
“为什么?你犯事儿了?”
“嗯,”闫续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杀了个人,当逃犯呢。”
江声微微笑了笑,也躺下,配合地拖长音表示:“好-可-怕-啊-你成功吓到我了。”
“太敷衍了吧,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吓得立马夺门而出吗?”
这次江声是真的没忍住笑出声:“嗯,等半夜我就逃走。”
“好的,走的时候记得小点声,别把我吵醒了。”
一夜无梦,金色的晨晖才刚刚降临城市,江声就已经醒来。
今天是周日,他还是习惯性起的很早,房间里依旧十分暗,窗帘很厚,似乎是被主人特意更换成了遮光的材质,江声坐在床上醒了醒神,另一张床上的闫续背向着他,还在安静地睡着。
他先是盘算了下自己目前的存款,今天要做的是把房子敲定,再收拾一下,添置一些生活用品,衣物可能要抽空回去取一次,周一要讲评的理综试卷还只字未动,他甚至需要抽时间来写作业。
光是想想都头大。
他轻手轻脚去洗漱,趁着早上清醒,江声拿上英语卷子出去写阅读,顺便买些早饭回来。离开的时候,闫续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睡得很安稳。
这样看起来真像偷偷逃跑了似的,江声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逗乐。
老城区最不缺的就是早餐店,早起的老人们互相问好,结伴前往公园锻炼。
江声要了一碗豆浆和两根油条,一边吃一边看阅读,这种水平的阅读,他对自己的要求是不使用笔勾画,主要是练集中力和速度,回去再对遍答案就算做完了。
路过的妈妈牵着年幼的孩子说:“你看看人家哥哥,一边吃早饭一边学习,你再看看你。”
声音不大不小,但江声听见了,抬头冲小朋友友好地笑笑。
城市在慢慢醒来,江声已经吃好,拎着打包好的同样一份早饭往回走。
一路走到房门口才发现自己没有房卡,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把闫续喊醒开门才行。他敲了几次门,门内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
江声没办法,只好走到前台咨询宾馆订房的事。
可能是太早,问询台只坐了一个年纪很大的阿姨,正带着老花镜看报纸,身边的青翠的盆栽挂着水珠,一看就被照料得很好。
江声走上前:“请问你们这里还有空房吗?”
“有啊——有的是,标间、钟点房、情侣房都有。”阿姨把老花镜拿下来,上下打量着他。
“能长租吗?”
“没听说过,我们这是旅馆,你以为这是啥啊,农民公寓吗。”
阿姨的态度不算太好,差不多和赶客一样了。
“刘阿姨早。”
是闫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江声回过头,看见他随意套着一件家居服,头发看上去有点乱,急匆匆出来的,但仍旧保持着风度。
“早啊小闫,今天起这么早啊。”阿姨的视线跳过江声,向后看去,和闫续打招呼。
“我出去买饭了,没带房卡。”江声和闫续解释道,随后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刘阿姨一眼,像是对她前一秒还否定这里可以长租,后一秒就和眼前的长租者亲热问好的行为表示不满。
而刘阿姨一副无所谓又气定神闲的样子,继续看她的报纸去了。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这家的油条还不错。”江声把早饭放在桌上,拿了只笔出来,做了几个标记,又在左上角标了个时间,就把试卷收进了包里。
闫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动作,还是没忍住问:“你几点起来的?”
“啊?”
“你昨晚对学习表现得那么无所谓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已经辍学了。”
“在我的认知里,一般的学生可不会大清早跑出去写作业吧?”
“……”江声失笑,其实这种事情对于他和他的同学来说只是日常,二中远近闻名的地狱式管理,希望所有学生每时每刻都在做题,走在校园里,会看见每个人都步履匆匆,即使在食堂排队,也要拿上一本单词本。
“被你发现了,我不是一般人。”江声说,“你先吃,我还得再在你这写张数学卷子。”
闫续平常都不吃早饭,应该说,他从没有这么早起过,要不是听见有人敲门。
等到他洗漱收拾完,举着油条,逆着晨光看向已经戴上耳机开始演算数学题的江声时,他还是有些发懵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