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妹之前境界为何跌落？”唐莲是聪明人，自然能猜出其中古怪。

墨寻如高僧入定般闭上眼睛，专心打坐，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可几道灼热的目光却盯得她不得不回答，她自暴自弃地睁开眼，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起来，“我自由长在琅琊王府，琅琊王是我姑父。”

“什么！”

“什么？”

雷无桀和司空千落同时震惊难耐，其程度不亚于知道萧瑟就是萧楚河。

“所以你才早就认识兰月侯和叶将军。”司空千落回想着白日的情形。

“等等。”雷无桀突然面色凝重，“琅琊王一案中亲传圣旨将永安王贬出天启的人——”

“雷无桀！”司空千落即使制止了这个没有眼力见的人。

他们赶紧去看萧瑟的脸色，却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而另一边墨寻也只是点头，“是我没错。”

只有一旁坐着的叶若依忽然叹了一口气，这倒是引得萧瑟轻笑，“我都没唉声叹气，你怎么先愁上了。”

叶若依不语，也只是回了他一个苍白的笑容。

“我的确是传了圣上的旨意，也的确将他拦住，这件事我无可辩解。”

雷无桀“轰”地一下站起来，“不可能，你不是这样的人。”他认识的墨寻才不是谣言中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对不对！”司空千落掷地有声，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猜想。

墨寻低下头，“这其中的隐情……”她忽然抬头看向萧瑟，“萧瑟，这个答案由不得我来告诉你，等你回到天启，这个答案你可以自己去找。”

她说的云里雾里的，雷无桀几人都有些疑惑，虽然心中有好奇，但也都识趣儿地没有追问。这是萧氏皇族的秘辛，也是萧瑟和墨寻之间的私事，他们没有权利去窥探。

“好。”萧瑟依旧答得爽快，似乎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墨寻会背叛自己。

“至于境界的事……”墨寻扶额，“萧瑟被贬出城那晚，正是琅琊王下葬之日，我心境不稳，便跌了境。”

“那你的伤？”唐莲问道。

墨寻无奈摇头，将父亲留下的那本残本的故事告诉了他们。

“竟是有这样邪门的武功。”唐莲念念有词。

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墨寻警告道：“替你们试过了啊，下次再有这种短时间提升功力的事，可别瞎尝试啊。”

“既是残本，那么剩下的几页呢？是不是如果我们找到这些残页，你就能恢复了？”叶若依自从那日在雪月城知道了这件事后，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心头，她也试图找过，只不过却都没有结果。

墨寻又是摇头，“这几年我也试着找过。我回过西南，可是莫家只剩下我一个了，前尘往事无处可问，无处可寻，那剩下的残卷是不是真的存在还另说。”

“所以你才要和我一起去海外仙山。”萧瑟撑着坐起来，“如果那个仙人真的如此神乎其技，那就一定能救你。”

“没错！”雷无桀抱胸，正色道，“但是，萧瑟！你说错了！海外仙山不止你们两个去。”

“我们和你们一起去！”司空千落宣布道，她的身后站着唐莲、叶若依，同样用笃定的眼光看着他。

萧瑟抬眸，“你们无病无灾的去什么海外仙山，就因为那什么天启四守护？”

雷无桀干脆搬了个椅子坐到了他面前，“你以为我真为了那个？白日里那样说，只不过说出来更有气势罢了。我要同你们一起去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萧瑟喃喃。

“没错。”司空千落、叶若依、唐莲齐声答道。

雷无桀重重点头，“一同经历生死的朋友。”

*

夜深人静，萧瑟看着几个不肯离去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叶若依和唐莲支着头在桌边睡着了，雷无桀也架在椅背上进入了梦乡，司空千落蜷在一边的软榻上呼吸绵长。他看了看床尾那个仍然在调息的人，轻唤：“千寻。”

墨寻缓缓睁开眼睛，一片清明。

萧瑟坐了起来，牵住了她有些凉的手，问：“渡了多少内力给我？”

她下意识手一蜷缩，却被萧瑟的长指舒展开，握紧。

“死不了。”

萧瑟勾唇无声一笑，说：“若此去仙山，我们能无恙归来，你愿不愿意做那皇室宗亲？”

墨寻微愣，片刻后声音发颤，轻笑道，“你就这般确定我喜欢你？”

掌中的大手微僵，萧瑟轻咳了一声，“你白日里说得那样响，我在昏迷中都听到了。你说，这次你只选我。”

墨寻面上疑似浮现一块红云，她猛地将手抽了出来，然后抱胸看着同样靠回床边的萧瑟，说：“萧楚河，待我们归来，再问我一次。”

萧瑟眉眼间的郁色如同冰雪消散，答道：“好。”

两人一人坐床尾，一人坐床头，双眼对视良久，却久久不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萧瑟入睡后，墨寻垂下了嘴角，看向自己的手心，想起华锦离开前对自己说的话——最多还有两年。

她又看向床头那双眉微皱的人，海外仙山，遗世仙人，补魂之术……她会心一笑，他是萧楚河，他想要寻的人，没有寻不到的。就算她的命数无法改，还有两年，待到尘埃落定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