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白默默挪动屁股,与他拉开距离。
临近八点,他又打了几个电话,最后一通快要结束时,对面终于接通了。
“哎呀岑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在给佳宇换被子没看手机!我现在就出来!你在等我一两分钟。”
岑白说“好”,站起身跺跺脚让身体回温。
不多时,一位中年妇女小跑着开了门。
“岑老师是吗!不好意思啊岑老师,让你久等了,外面很冷吧!快快快,快跟我回屋去。”
一直坐着的许俨突然开口:“桂姨?”
听见熟悉的声音,桂姨看到了地上的许俨,她诧异道:“小俨,你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啊,在外面坐着干嘛?”
“您刚刚叫他什么。”许俨的语气耐人寻味,“岑、老、师?”
岑白暗道不好,脑中瞬间警铃大作。他现在的身份是大学生兼职家教,要是许俨拆穿了他……
不等桂姨回答,岑白率先拉着桂姨往小区走:“佳宇妈妈外面好冷我们赶紧进去吧!”
桂姨:“小俨你也快点回家!外面多冷啊别感冒了!”
三人一齐走进小区,岑白特地夹在两人中间,不停地和桂姨聊天,让许俨没有插话的机会。
约摸五六分钟后,岑白进到了许俨的三层小别墅。
桂姨走到吧台:“岑老师你先坐,给你倒杯热水,小俨你也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叫我小岑就好。”岑白喝了一小口滚烫的热水,身体暖和不少。
许俨上楼的脚步一顿,他靠着栏杆,托着腮,问道:“桂姨,您是怎么找到岑老师的。”
说“老师”这两个字,许俨特地拖长了尾音。
桂姨:“我有个同事,她认识一个家教中介。上次和她打牌的时候提起佳宇补课这件事,她就给我推荐了那个人。”
“那这也不是正规渠道找的,您就不怕被骗?万一他的身份是假的呢。”许俨朝岑白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岑白身形一僵,神情变得些许慌乱。在桂姨的视野盲区,他纠结地咬唇,缓缓举起手,双手合十,小幅度地摇晃,乞求许俨能大发慈悲地帮自己保密。
“不可能的吧。”桂姨觉得当着本人面说这些话不太好,她岔开话题,“我去洗些水果。”
许俨看见岑白向自己投来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后,没再说什么。
他上楼后,岑白松了口气。许俨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能拆穿他的谎言,让他失去这份工作。
桂姨洗好水果,端着果盘,领他去房间。
“之前都是孩子爸带着他,孩子爸住得是厂里分发的宿舍。小单间,空调都没有。孩子爸平时又忙,吃的都是食堂,经常忘记给佳宇做饭。前一个雇主不接受带着孩子,我就辞职了,到小俨这里。知道小俨并不反感带孩子住进来,我就把佳宇接过来了。”
“佳宇在家学习不老实,小岑麻烦你多管着他,改掉他的臭毛病。”
桂姨全名陈金桂,农村妇女,年轻时来霓县打工,认识现在的爱人。因为在公司积劳成疾,身子不好,一直没怀上。后面换了工作当保姆,在一位好心太太的帮忙调理下,桂姨在三十二岁怀上佳宇。老来得子,舍不得打骂,恃宠而骄,在家无法无天,只能请老师管着。
房门打开,里面的人手忙脚乱地将一个东西藏进抽屉里,看着像积木。
桂姨看见佳宇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小动作,无奈叹气:“岑老师,那我先出去了。”
关上门,房内只剩佳宇和岑白。这个房间还算大,书桌、独卫都有,放普通家庭是主卧的大小。
岑白走到桌前的小胖墩面前,弯下腰,轻声说:“你好啊佳宇,我是你的老师,我叫岑白,你可以叫我小岑老师。”
“岑老师好……”佳宇看起来有些紧张,拿着橡皮擦他在作业本上画的小人。
“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吧。”
岑白的工作内容很简单,辅导佳宇完成家庭作业并帮他巩固每日上课内容。一周四到五天,时间不定,月结。
佳宇虽然调皮,上课也会开小差,但是个怕老师的,尤其是岑白这种上课时面无表情不知喜怒的,他连想上厕所都是实在憋不住才举小胖手报告。
由于是第一次上课,两人磨合了许久,拖堂了十几分钟。岑白批改完佳宇的作业,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三十七了。
109路晚上十点半停运,他已经错过最后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