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自己当成初中同学了?
抱就抱吧,抱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许俨向前一步搂住他,将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头,语气无奈似叹息:“抱吧,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哭成这样,这得是在初中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那份安全感化作实物,岑白的泪水似洪流般涌出。
许俨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更别说是一个大男人在他怀里哭了,只能一个劲地拍着他的背。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多了。
两人安静地相拥,整个空间只有岑白低低的抽噎声。从街道车水马龙到窗外更阑人静,怀里的人似乎没了动静。
许俨试着喊了下他,没有回应。他小心翼翼推开怀里的人,岑白的头发黏在额头,满脸泪痕。他的眼睛安静地闭着,睫毛上沾满泪水。
他将岑白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把人放下。
碰到熟悉的床,岑白的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安心地睡着了。
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最旁边,许俨绕过去,将那床硬邦邦的,摸着一点也不舒服甚至有些扎手的被子盖在岑白身上。
许俨都觉得这床被子的年纪比他还大。
可是看岑白,抓着被子翻了个身,下巴蹭着粗糙的线头,反而睡得更香了。
许俨瞥了眼夹克外套上大片水渍,不对,应该是泪渍。
怎么比我那一岁的小侄女还能哭。
他用纸擦干净,帮岑白把鞋子脱掉,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关好房间门。
许俨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困意来袭。
再次睁眼时,许俨觉得身上有些重。他艰难地直起身子,毛毯和棉被滑到地上。
许俨抱起它们,往房间里看了眼。
窗外透过晨曦的微微光亮,床面干净整洁,被子叠的方方正正的放在床头。
床上并没有人。
哪去了?
许俨站起身,全身僵麻,小腿抽筋。他靠着房门,龇牙咧嘴地给小腿拉筋。
这时大门打开,岑白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嘴里叼着馒头,手上提着包子和豆浆,还有几个红色蓝色塑料袋,里面装满了菜。
“醒了,给你买了包子,吃吧。”岑白咬着吸管,将喝完的豆浆杯扔进垃圾桶。
包子还是热乎的,散发着香味。许俨饿得很,也不管刷没刷牙,张嘴咬了一口,还是白菜猪肉馅的。他狼吞虎咽,两三口吃完。
昨晚没开灯,不知道他家长什么样。而现在的许俨坐在沙发上,觉得他家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房子大概一百平米,两个小卧室挨在一起,加起来的面积可能都没许俨家的洗手间大。客厅和厨房是一体式,白墙上有各种污渍,还掉了几块墙灰。
沙发后的墙上贴着各式各样已经褪色的奖状,从幼儿园到高中,颜色由浅及深,上面都是同一个名字,聊胜于无地增添了生活气息。
头顶是一个简单的灯管,凑近看还能看见一些蜘蛛网和灰尘,照明效果可想而知很差。家具都是木质,没有多余的摆件,电视机是方正的黑白电视机,其中一间房没有空调,可想而知夏冬季有多煎熬。隔音效果很差,可以听见隔壁楼的切菜炒菜声以及楼上夫妻的争执声。
“还头疼吗?”
“好多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头还是疼的,后面用冷水洗了把脸,倒是清醒不少。他从来没喝过酒,昨晚更是断片,只记得在酒吧后门吐的不成样子的时候被人扶了起来。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昨晚被尿憋醒,一睁眼看到房门是开着的,以为家里进小偷,结果惊坐起来,发现许俨缩在沙发上。岑白花了几分钟回想断片前的记忆,无果。
虽说现在的霓县还没入冬,中午出太阳都能换上短袖,可晚上刮起风,还是透心凉地冷。
岑白把窗户关紧,家里的毛毯都上了年头,太粗糙。他翻箱倒柜,找出他自认为家里最舒服最新的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你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吧。”岑白从橱柜里拿出烧水壶,接水,插上电源。
许俨伸展着身体:“手机丢了。”
“丢了?”岑白看着他,半信半疑。
许俨耸了耸肩,他确实没撒谎,昨天在出租车上扫完码付完款,手机刚塞进裤兜,岑白倒在他身上,又有要吐的趋势。手忙脚乱的他把岑白捞出车外,手机大概就这样从裤兜掉出来,被他落在车上了。
但他并不在意,一个手机而已,丢了再买就是了,反正重要的东西他都备份了。
“我把我手机借给你,你给司机打个电话吧。”岑白作势要去房间拿手机。
“不用了。”许俨一脸诚实,“我不记得李叔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