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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汤梦问神 > 冢祭3

冢祭3(1 / 2)

 影子有它自己的想法,竭力要阻止白衣人。然而,它到底只是一抹风吹就散的影子,不能说话,无法表达。白衣人能感受到它强烈的情感,却选择视而不见。

倾霜海看得于心不忍,很想说几句话安慰影子。但他自己也是身不由己,无法操控躯体。而在他注意力都在影子身上之际,不曾觉察,周围的环境已然发生变化。

天灰蒙蒙的,白衣人孑然一身,走在一条寂静的小道,两边是等人高的芒草,迎着风势,前俯后仰。白衣人走一步停一会,眺望远方,似有满腹心事。他面容俊秀至极,白皙如玉,眉心凝着一缕愁绪。

倾霜海是被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痛苦呻/吟声拉回神的。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明明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就要死?有谁能救救我,我不想死,谁来救我?!

不同音浪汇聚如潮,一波又一波冲击在耳边,都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想死。

听得人心如刀绞,难受至极。倾霜海萌生一股强烈欲望,即使上刀山下火海,都要救人。可是,去哪里救呢?这些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他借着白衣人双眼望出去,只有一大片一大片无尽草丛,并无半个人影。然而,那些嘈杂的哭喊声,却始终回荡在耳边,吵得他心神不宁,仿佛成千上万的人潜伏在草丛中,正遭遇着毕生最痛苦之事。

就在倾霜海四处寻觅无果时,白衣人忽然缓缓开口,如同九天之神,承诺了那些声音,语气平稳且坚定,温声道:“我会救你们。”

仅此一言,霎时风浪俱息,万籁俱寂,就似从未有过异常,倾霜海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声。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木重夕说的话,这个人,也许,真的,是神。

神明说他会拯救受苦受难的世人。

倾霜海相信他,因为如果换作自己,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神之所以为神,并不是为了高高在上,看着世间沦陷,就算自己仅有一抹微光,也会竭尽所能,用这抹光芒,去温暖深陷黑暗的他人,为他们照亮前路。不光神,修仙者,亦该如此。行所当行,什么叫当行?救人于危难,舍己为人。

他不知道白衣人做了什么,又是如何拯救的那些世人。

等他再次睁眼,已是身在一片繁花丛,大朵大朵千层牡丹争相吐艳,白的似雪,粉的似霞,姹紫嫣红,令人目为之眩,神为之摄。呼吸之间,花香扑鼻。

倾霜海最喜牡丹,只觉眼前一亮又一亮,根本舍不得眨眼。他在灵渡山精心培育的牡丹花都比不上眼前所见,朝露滴垂,芬芳馥郁,想这世间,应该再没有比自己看到的牡丹花更美的了吧。

他流连花丛,时而俯身观察,时而点头赞赏。等他品赏一阵过后,忽而惊觉,自己为何能行动自如?不对,是自己为何能控制身体?

他停下脚步,试着举起双手,没想到真的心有所动,手就真的半举空中。他低头,瞧着摊开的掌心,细细的纹路沿着修长的指节延展,白得透明。

就在他惊疑不定时,依稀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不似大人。他不由得寻声转头,忽见一袭红衣,映入眼帘,是个俊朗的少年,看着十多岁的样子。只见他秀气的脸庞清冷疏离,双手捧着一丛五颜六色的牡丹花,径直往自己所在的花圃走来。

倾霜海还以为对方能看见自己,笑了笑,待要打声招呼,却见少年看也没看他,目光直直看向前方某个地方,眼中冰冷逐渐消融。他原本走路就不快,此刻更是放慢了步子,就仿佛近乡情怯,即便心内波涛汹涌,动作上也尽量温柔,生怕惊扰到什么人。

倾霜海将他神情看在眼里,感到好奇,随之看去,只见花圃中心,赫然屹立着一块白玉石雕刻的墓碑,原来竟是一座孤坟。他因赏花赏得入迷,并没有注意到。石碑上没有刻字。但显然里面躺着之人对少年十分重要。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站在碑前,将手上的牡丹花小心翼翼放在墓碑前,盯着碑身看了半晌,索性面向石碑,坐了下去。

倾霜海跟在少年身后,也来到石碑前,他打量片刻,实在看不出少年与死者是何关系。躺在里面的人又是谁?为何有碑却没写名字?如是少年亲人,不可能连姓氏生平都无,难道是背负了何等罪状,不能刻这些?

种种猜测浮现,没有一个能被证实。红衣少年犹如魔怔似的,目光紧紧盯着石碑,一动不动,像是个天生的哑巴。

倾霜海居高临下,望着他束发的红带随风飞舞,脑海中不知为何,居然出现一幕陌生的画面。那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却让人感觉极其真实。画面中,白衣男子对着自己的影子道:“你跟随我多年,已有自我意识,眼下我将不存于世,予你我之心血,助你脱胎换骨。”说着,一指嫣红点落影子眉心。画面一转,白衣人怀里抱着一个不足月的婴孩,将之交于一人,道:“请抚养他长大成人。”与之一起的,还有一管白玉箫。当他将要离开,一直盯着他的婴儿突然放声大哭,似是舍不得他。白衣人步子虽有停顿,终于还是走了。只有婴儿凄凉的哭声,断断续续。

倾霜海愣了许久,胸口莫名感觉闷塞,难受,喘不过气。就在他将要靠近红衣少年,余光看到一条人影,自花丛一端闪过。不多时,就有另外三名少年,簇拥着一人行来。为首者年纪是三人中最大的,倾霜海捕捉到的那条人影,则鬼鬼祟祟躲藏在三人后方不远的花丛,浅紫色衣服,眼睛滴溜溜转着观察着这边。

为首少年走到红衣少年背后,抬着下巴,倨傲道:“四弟,你整天跑来这守着一座空坟有什么意思?不觉得虚度光阴?来,大哥带你去个地方。”

红衣少年没有回应。为首少年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目光盯着他腰间的玉箫,表情愈发难看,冷冷道:“四弟,”

他左边的少年见红衣少年一声不吭,不闻不动,沉不住气,上前推了他一把,哼道:“佐千秋,你没听见大哥在叫你?”

听到“佐千秋”三字,倾霜海怔住了。这少年,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千秋?

右边的少年接着道:“就是,你装什么聋子?这小子平时就不大爱搭理人,可见目无尊长,大哥,你脾气也太好了,这样都不发作?”

为首少年本就不满红衣少年态度,被他言语一激,立马沉声道:“发作什么?人家深得父皇青睐,又能拿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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