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我若不答应苏太守替他办这一桩事,我这县令还能坐安稳?”齐县令见其不解,便直言道,“我若不答应,别处的官员就不会答应了?”
小墨沉默,默默沏茶。
热气腾腾的茶将他的脸给弄得云里雾里。
“我若不答应,难道就不存在冤情了?”他继续开导,“我若不答应,苏太守的如意算盘就落空了?”
他见其不语,恐其心中有他想,便告诫:“小墨,你年龄尚小,许多处事之道尚不成熟,切记无论何事莫要意气用事。”
小墨却道:“大人官位说小也不小,何不上书当今朝王?
苏州城百姓在苏太守的剥削下,生活一日不如一日。
过去的秋季,百姓辛苦收获的稻麦却要上缴八成。
如此滥用职权之便的事例对他来说比比皆是。
想当年富庶的鱼米之乡,如今生计惨淡,皆是他作恶多端。
此人不配为苏州城太守。”
“此言差矣,差矣。”齐县令说完,站起身走出书房。
“大人,去哪?”小墨喊道,“大人话还没有讲清楚。”
“去看看衙门门口的百姓散了没有,顺便给苏太守送送行。”他顿了顿说,“若想知道,便随我同行吧。”
小墨匆匆将茶壶远远一扔,匆匆跟了出去,刚匆匆跨出门槛又匆匆回到书房,匆匆端起茶杯,又匆匆跟了出去。
齐县令驻足回首,见其行色匆匆,地上溅的茶水在这个冬天化作一团白色热气,消散在空中,不禁大笑。
“先生,喝茶。”小墨也笑道,“喝口茶,慢慢说。”
他兴冲冲说出的话也如茶水般,热气沸腾,全部熏在他脸上。
还好黑胡子没被熏白。
“当今大王虽是贤君,可也是举步维艰。
于外,秋末与赤蛮国的番域之战,伤亡惨重,赤蛮国如今虎视眈眈。
于内,朝野动荡,宰相朴溪年迈,又闹出后宫通敌叛国的大案,朝王分身乏术。
且不论朝王听不听你言,你能说人家,人家亦能说你,你能洁身自好,人家亦能让你近墨而黑。
内忧外患之际,正是明哲保身之时。
《集传》有言:明,谓明于理;哲,谓察于事;保身,盖顺理以守身,非趋利避害,而偷以全身之谓也。
言而总之,明哲保身。”
小墨听得如痴如醉,呆若木鸡。
良久,齐县令手捂茶杯暖身道:“这么烫的茶,小墨让我怎么喝啊?”
“嘿嘿。”小墨慢慢回过神,浅浅一笑,淡淡道,“大人,客走茶凉,客走,茶凉。”
好像,确实如此。
齐县令掀开茶盖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