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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今时月明依旧 > 入京

入京(2 / 2)

“作甚么牛郎织女的戏码。”云祈耐着心,拿起另一件兜帽给他穿上,扫了眼阿南。

阿南立刻缩回手:“我同苏大哥一起下船,之后在文德桥下等你,晓得啦!”

就此分道扬镳,奚念月与云祈混入脚夫下了船,放下镖箱后径直随众人朝墙下走。目光可及两人顺利离开,苏大这才起身,同官差踱步至船下。

彼时临近宵禁,街上行人稀疏,店铺也在准备打烊。云祈牵着奚念月沿街走,隐约瞧见尽头的客栈。将将还有几步时,他停下脚,压低声道:“我方想起还有别事,你自己去揽月楼找阿慕。”

“坐马车去岂不是更快?”奚念月疑惑,“你要去哪?我们一起去,处理完后再去揽月楼就是了!”

“他要把我引开,好确保你离开。”奚念月一惊,循声望去,见街上空荡荡的,两旁窗门紧闭,“甚么人!”

一人身轻如燕,从檐上不动声色地跳下,幽幽道:“殿下销声匿迹五十天,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别来无恙,魏大人。”云祈松开奚念月的手,“本王随你走,让阿月回府,他甚么都不知道。”

“殿下待义子可谓情真意切,令人热泪盈眶。只奚公子怎会不知,他可是目前唯一的知情人。”魏元义面露惊愕,“殿下莫不会是觉得属下在此守候,是偶然罢?”

“你此言何意?他和本王寸步不离,无暇通风报信,更不知从何处下船……”云祈的话戛然而止,他后知后觉,明白了经过。

魏元义缓缓道:“既知殿下沿长江上游走水路返回,金陵周边共有十一个渡口,分别派人暗中驻守。此地偏僻,看守疏松,以殿下之深思熟虑大抵会选择此处。属下决定亲自候在此,这不,猜中了。”

云祈折身,见奚念月垂眸,不去看他。顷刻间,万物混沌,魏元义的声音也愈发听不真切。他哈哈大笑:“原来你迫不及待对本王复仇,家仇国恨永远大于儿女私情,好!”

许久,云祈敛笑,声音微不可闻:“本王写于你的情诗,变成了今日揭发本王的铁证。阿月,我且问一句,你本就是薄情之人,还是……只待我无情?”

忽忆永安十七年,在灵碧寺偶得两卦,一句作“无情偏作有情”,另一句作“有情何似无情”。曾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大梦初醒,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念及此,奚念月回过神:“我们的争斗未曾休止,你败了。”

随着魏元义一抬手,几道黑影从暗处骤现,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悄悄将二人包围。“锦衣卫指挥使魏元义奉旨在此,以违背军纪、抗旨行动、无旨入京等罪名,逮捕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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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里龙涎香淡淡,沾着几分寒意,龙椅上那人开口道:“听闻前些日子,泽儿收到了一封宫外寄来的信?”

魏元义道:“回陛下,确有此事,是小殿下伴读奚公子在探亲途中,从泸州邮驿寄来的。入宫检查时,发现字里行间除日常寒暄,另藏失踪许久的玄王行踪……”

云翎“哦”了一声,故作讶然:“信中说了甚么?”

魏元义展开手中信纸,逐字读道:“今日中秋,南疆天低,恍若垂手可揽月。许久未见的玄王殿下竟悄然出现,我又惊又喜……分别时,他承诺七日后来接我,不曾想,玄王没有如约而至……十四天后,再次出现的玄王说要带我坐船,沿着长江上游回京。我平生还未坐过船呢!”

云翎看向跪在自己脚边那人,声音不悲不喜:“朕记得中秋时,燕州战事未定,玄王怎会出现在南疆?行军中私自行动可是违背军纪,你身为统领,如何解释?”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这唱得是哪出戏,暗中琢磨:“玄王抗旨拒不战后归京,消失匿迹数十日,谋逆之意可见一斑!本以为是玄王终于要行动了,谁曾想竟被锦衣卫抓住,抗旨和无旨入京皆足以定他个重罪!玄王功高盖主,侥幸从前朝夺嫡中存活,老皇帝视其为眼中钉,借此机会可置他于死地!可此刻,皇帝为何只提最无足轻重的事,莫非是念旧情?”

崔玦手握笏板,指尖捏得发白,刚迈出一只脚,眼前有人先他出列。“陛下,老臣私以为此信乃片面之词,是否为奚公子亲笔尚且难说,玄王此次行动定有缘由!他若真有异心,战后扣留监军,夺其手中那半块朝廷虎符,以此调动神枢军攻入京城……才是逼宫之举!”

这道理百官晓得,龙椅上那位如何不知?皇帝此举意在扳倒玄王,百官又何不知?此言一出,殿内落针可闻,崔玦默默缩回了脚。顾若跪地,沉声道:“还望陛下三思!”

云翎冷笑道:“顾卿这是在点朕呢?只朕愚昧,不知当思甚么,顾卿明说!”

姜铭“扑通”一声在顾若身旁跪下:“龙体为重,陛下息怒!”

“顾卿难道认为是朕诬蔑玄王,以莫须有之事定他个谋逆之罪么?”云翎的视线在群臣面上扫过,“魏元义,你来说!”

魏元义出列:“信中提及此行沿长江上游走水路回京,属下派人在周边渡口蹲守,果真于昨夜抓捕了玄王。下官已见过奚公子,证实此信确实出自他之手,信中内容所言非虚,只因人证、物证皆在。”

见汪忠以眼神示意,分成两列守在龙椅左右的内宦拉长音道:“传三殿下伴读——奚念月携证人、证物入殿!”

崔玦心急如焚,只眼下稍有失言,便会致自身和玄王于万劫不复。他悄悄拿眼去看那跪在龙椅下的背影,身姿挺拔如松,不卑不亢。心道:“这可是玄王,此事定是他有意而为!没事的,没事的……”

有人阔步而来,停在在大殿中间。云清野抬首望去,他白衣似雪,面若温玉。“臣奚念月参见陛下,吾皇万岁,圣明神武!”

身后那人随其跪拜,结结巴巴道:“草、草民阿南参、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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