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说,“我都等你们老半天了,你们不上来,我只能下来了。”
得,这话就耐人寻味了。
尤其是他还特意望向苏亦,“就是这个小家伙?”
苏亦还没说话,商老笑道,“对,就是这小家,宿季庚的弟子,也是你的门下后辈。”
容老望向苏亦,“小家伙可以啊,老头子都在上面等你老半天了,你就是这样尊老的?”
完蛋!
之前就听闻容老性子耿直,脾气火爆,不曾想还真是如此。
不过,老爷子说的也有道理,过来拜访人家,哪有不登门的道理。
不登门就算了,还让师长下楼迎接,过分了。
问题是,他刚到院子就被商老截住了,根本就没法子上楼啊。
他只能求助似地望向商老。
商老大笑,“好了,希白兄,不要逗小家伙了,人家第一次过来拜访你这个师爷,可不能把你的门下后辈吓坏了。”
不曾想容老反唇相讥,“什么叫我把门下后辈吓坏,明明是你这家伙从中作梗,害得我独守空阁,无奈下楼,这一切都怪你。”
说着,他也笑起来了。
然后望向目瞪口呆地苏亦,“怎么样,小家伙吓坏了吧?”
苏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接着说,“是晚辈失礼了。”
“哈哈哈哈,金紫少年郎,绕街鞍马光。真好!”
望着眼前这个发出爽朗笑声的老者,苏亦只觉得亲切又俏皮。
老小孩啊!
苏亦刚想搀扶老人落座,却被对方挥手拒绝,“不用,身子骨还能动,没老到这个地步。”
苏亦顺势问,“之前在长春听曾老师他们说,您老身子抱恙,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
“不碍事,就是换季感冒,倒是你这个小家伙有心了,还知道挂念我。”
苏亦傻笑。
第一次,跟老先生打交道,之前的套路好像都不太管用啊。
好在二老也没有让他太过于尴尬,赶紧让他落座。
其实,今天的主角就是他,其他的老师都是过来作陪的。
跟老人家在一起,就是闲聊。
各种问好。
容老说,“知道你今年过来,我跟商老都等在家中,不然,我一大早就过去研究室了,所以你不用紧张。你都在北大读书大半个学期了,见到的老头子应该不少了吧?”
苏亦点头,“嗯,之前在吉大见了于省吾于老,回到首都以后,又看望了唐兰唐老,之前太过匆忙,今天才能有机会拜访二老,是晚辈的失礼。”
“不用拘谨,你平时跟师长怎么相处,跟我们两个老家伙怎么相处即可。”
容老摆了摆手,随即叹了一口气,“立庵,比我年纪还小呢,不曾想比我还先走,命运无常。”
说着,见到气氛有些沉闷,他笑道,“我听了你小家伙不少事迹,听说,立庵兄去世前,为了满足其愿望,你还亲自手绘了一本《故宫博物院院刊》可有此事?”
苏亦点头。
商老说,“小家伙有心了。”
容老也说,“要不是立庵过早离世,就你这小家伙这份用心,说定就会收你做衣钵传人。”
苏亦没想到无意间做的一件小事,却被二老如此看重。
他有些好奇问,“您二老,怎么会知道这事?”
容老望向商志谭,“郁逸说的,他跟我们说了你不少的事情,还说,当初你决意报考北大而不选择我跟锡永,怎么说,是觉得我不如你的导师宿季庚?”
苏亦望向坏笑的商志谭,满是无奈。
果然,在中大,如此八卦之人,也只有商教授了。
至于后面一个问题,不用想都知道是老先生在调侃自己。
他憨笑,“宿白先生是我的导师,他可是说自己的学问不及您十分之一,平时,还教导我们师兄弟多读您老的着作,我怎么敢对您老有所不敬啊。之前,不报咱们中大,主要是不知道您二老还带研究生,后来认识商老师的时候,我已经被北大录取了,为这,我都懊恼好长一段时间。不然,有机会成为您二老的关门弟子,何其有幸。”
听到这话,二老哈哈大笑。
商志谭指着苏亦笑骂,“你个小骗子!”
其他人也都笑起来了。
知道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于是,商志谭开始作妖了。
他说,“苏亦,你确定自己真看过容伯伯的着作?”
“必须的啊!”
“行,都看过哪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