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i!”老张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拿起旁边的玻璃茶杯喝了口茶,将茶叶呸回了茶杯里。
庆城七八月的中午,太阳下都能晒出重影儿。
“这天热得,附近几个工地都他妈停工了,这周扒皮,也不怕热死两个人摊上官司!”老张跟旁边的年轻小伙子说话。
旁边的年轻人看着也是个闷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啥。
老张看年轻人这德行,更是来气,还说是个大学生呢,读了书不长嘴,也是个没出息的!没了说话的兴致,转身上了挖掘机,准备把今天的活早点干完,回宿舍冲个凉。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热了,还是什么猫狗死这了,一股味。”老张嘴里嘟囔着,启动了挖掘机,准备干活。
突然像是挖出来什么东西,那股难闻的味道一下子大了起来,老张眯缝着眼睛下了挖掘机,凑近看了看,只看着挖掘机的铲斗里面有一只断臂,看着是被铲斗给挖断的,土地里隐隐约约还有些其他人体组织。
“yue!”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下,老张终于跑到一边吐了出来。
那年轻人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看到现场的情形,立马报了警。
庆城公安局,中午一点左右。
正是中午休息吃饭的点,办公室就只有一个值班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时候给人吓一激灵,值班的警察挂了电话迅速联系了刑侦支队陈还舟。
“陈队,西区一工地现场出了命案!”
在食堂吃着饭,看着视频的陈还舟嘴里的面条都还没来得及咽下去,接了电话赶忙秃噜了两口,起身在食堂招呼了俩人,便朝着办公室走去,陈还舟一站起来,整个人变得挺拔笔直,大热天也穿着衬衫长裤,像是个强迫症,袖子挽着,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身高腿长的,十分英俊端正。
去了办公室,顺带到技术部门带了个法医,一行人出了门,开着警车到了西区的一工地。
西区是庆城最近几年重点发展的区域,市里的各个政治部门都在陆陆续续的往这边搬,市公安局怕也是过不了多久也要往西区这边来。
西区之前是老城区,虽然地域宽,但市内的钢厂,车厂一类的制造业的都集中在北边和东边,所以西区之前经济一直发展不起来,后来在西区建了机场,车站,国家改革开放,部分炼钢厂倒闭,西区凭借着交通才慢慢发展起来,年轻人都愿意往这边走,这成了如今庆城GDP最高的一个区。
这个出事的工地紧挨着庆城某国有银行的行政大楼,是一个庆城本地一个房地产商,双宸房地产商留下的烂摊子。
警车一路到了现场,工地已经被赶来协助的民警用警戒线围了起来,旁边全是周围的居民在看热闹。
一到地方,陈还舟看了现场的惨状,也是见过无数大场面,即使经过高温的天气,空气中的气味难闻,陈还舟有轻微洁癖,这么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的洁癖从最开始的重度转变成了现在的轻微,毕竟这工作对象没法挑,不能改变环境,就只能改变自己,朝后面喊道:“邱阳。”
被喊道名字的男人从后面小跑过来,皱着眉看着那挖掘机的铲斗:“这挖掘机还能要吗?”
这个男人正是技术部门的刚刚招进来法医邱阳,看着二十二三岁的年纪,有一头黄棕色的头发,这大太阳打在头上,显得熠熠生辉的,眉毛也是有些偏黄,眼睛是稍圆的狗狗眼,是当下小姑娘最喜欢的偶像长相。
法医虽然说是吃国家饭的,薪资也不错,但是工作内容却是独特了些,大众接受度低,所以年年招人都特别痛苦,今年招到这么一个独苗,技术部的老大都觉得撞了大运,对刑侦支队天天叨着,不要给人用狠了,不然就只能拉下脸去隔壁市借人去。
庆城跟隔壁海市的恩怨能说上三天三夜,当然,陈还舟觉得两处公安局不和睦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上次组织联姻,庆城公安局的领导们觉得丢尽了老脸,现场到的二十多个女孩子,没一个看上庆城这边的光棍些,海市公安局倒是有好几个抱得美人归,这茶余饭后的谈资,每说起一次,副局的脸就黑一次,跟电灯开关似的。
当然,庆城公安第一帅哥———陈还舟没去,因为相亲会场选在了食堂,桌上铺的布还是之前在会议室垫桌脚的。
工地上跟着一起来的刑警屈辉看着邱阳的头发,眯了下眼睛:“小邱,你这入职快一个月了,头发还没染回来呢?这都能闪瞎狗眼了。”
“我说了好多遍了,这是天生的!入职体检的大哥都说了,让我多补充营养!”
邱阳说完收起来了笑容,带上了手套和防护服开始仔细查验那具尸体。
“死者女性,二十一周岁左右,身上有多处殴打痕迹,死因是……初步判断是头部的硬物捶打致死”,邱阳对待尸体的态度非常小心翼翼的,“死亡时间超过了三天,并且,□□有明显的□□遗留,死前遭过性侵的概率很大。”
好在只有挖掘机那一下有些破坏遗体,不难收拾,邱阳用裹尸袋将整个遗体都装了起来,交给旁边的刑警,先行带回了公安局,需要详细的检测。
死者只穿了一条破破烂烂的裙子,所有青紫都暴露在外面,身上没有带任何证件,现场没有身份信息。
一刑警转头便看见,一个谢顶的中年男子,晒着大太阳站在警戒线旁边,眼睛一直往里面看,身上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的全是汗水,看着着急忙慌的。
走了上去询问:“你是?”
周年忙擦了下额头的汗,“警官你好你好,我是这工地的包工头周年。”
听着是个相关人员,工地管事的,刑警让他进来,带到了陈还舟身边。
周年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递给陈还舟和旁边的刑警。
“不抽烟,”看着周年到处转的眼睛,浑身的汗水让陈还舟有种他已经在散发馊味的错觉,不着痕迹退开了一些,在心里评估着,问:“这天气都快四十度了,你们这是没接到政府下发高温放假的通知?”
周年身上的汗水更甚,恨不得将那衬衫湿透,裹紧周年的上半身,本来就稀少的头发此时都贴在头皮上,像个可笑的条形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