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尚清撑着脸倚靠在桌旁，角度遮掩下让人看不清的目光，正落在江云礼轻抚着玉杯的手指上。

手指修长而有骨感，指尖莹润，白皙的手背下蛰伏的青筋无一不象征着这是一只男人的手，却莫名让他多看了两眼。

他目光上移，落到江云礼的侧脸上，江云礼正微微侧头去看一旁的池塘，水面上零零散散飘着枫叶，时不时有鱼儿好奇游过，又被新落下的叶子吓得仓皇逃窜。

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和江云礼一同长大，这张脸他已经看过有无数遍，甚至不用去细细观摩就能让他的样貌跃然纸上，季尚清还是会被他的长相惊艳到。

江云礼自然是俊美无俦，虽然他常常端着的是一副光风霁月之态，但谈笑间流转的桃花眼却给人有一丝可乘之机的错觉。

在这样的对比里，就越发让他心痒。

许是他的目光太有存在感，江云礼从景色中抽回目光，笑着望回来，“怎么，还在惦记你的美酒不成？”

季尚清收回的目光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慌乱，欲盖弥彰一般的拿起玉杯一饮而尽，。

江云礼把这当作是默认，看着他牛嚼牡丹一般的喝法，悠悠给他又倒上一杯茶，应道，“等过段时间再陪你好好喝。”

从乱七八糟的臆想中收回思绪，像才听到他的话一样，季尚清才慢半拍的回道，“可说好了，下次邀约你可不许再推诿。”

江云礼笑着望回去，“这可冤枉我了，七皇子邀约，我哪敢推诿，只是这段时间实在抽不开身。”

季尚清没有再说话，拿起紫砂壶又给江云礼倒上了一杯茶。

…

江云礼落下最后一颗黑子，宣告这局对弈的胜利。

季尚清失笑摇摇头，“明知道我棋艺不精，你还老是欺负我。”

这句棋艺不精倒是在自贬了，实在是江云礼棋艺高不说，还知晓他的性子，一盘棋下来他不知道跳了多少挖好的坑，实在是防不胜防。

江云礼但笑不语，看了眼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二人本是对坐喝茶，不过光喝茶总是少了些趣味，便差人取来围棋，喝茶对弈，又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聊近来一些事。

这么一来时间倒是过得快了，抬头便发现天色不早。

季尚清忙道，“我这处宅子偏僻，回程又是夜里的山路，今夜先住在这，等明天我再差人送你回去吧。”

江云礼只好应下，“那就叨扰了。”

“说来，我这宅子里还有一处温泉，引的便是这山里的活水。”

季尚清起身，整了整有点皱的衣襟，又说道，“正好今日和你一同试试，也清一清这段时间的疲惫。”

…

外面是瑟瑟的秋风，室内却是在袅袅的水汽里，觉不出一丝凉意。

等江云礼慢条斯理地更完衣，季尚清已早早泡在温泉中，听见他开门的声音，转头望过去。

江云礼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亵衣，在蒸腾的水雾中走过来，慢悠悠从他身侧走入水中。

刚一入水，那层亵衣便被水浸透，湿哒哒的贴在皮肤上。莹白的胸膛上似是被水汽熏得，满起了一层薄粉，不过比这层粉色略深几分的，是再往下几寸的地方。

季尚清偏了视线，掩饰地抬手摸了把脖子，不知道是渗出的汗，还是凝结的水汽，被他抹了去。

他不讲话，江云礼自然是乐得清闲，闭目享受着，季尚清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有点凝固的气氛。

“前些日子听魏少爷说，那玉烟楼的新花魁，虽为男子身，却是生的花容月貌，京中不少公子哥，千金只为博他一笑。”

“之前倒是不知道，殿下还喜好男色。”没怎么被他的话勾起兴趣，江云礼睁开眼，倒先是打趣了他一句。

虽晋良国民风开放，好男色之事并不算稀奇事，但季尚清一直只是爱在女人堆里打转。

“你就不好奇吗，玉烟楼从未有男花魁，他是凭借什么本事，在这里拔头筹。”

江云礼随口回了一句，“或许——他是真的姿容绝代，倾国倾城也说不准。”

看出他似乎是真的不感兴趣，季尚清也没有自讨没趣，歇了话头，只是又忍不住想，论起姿容绝代，他还真没见有人胜得过江云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