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看出江云礼对他的兴致盎然,季尚清看了眼赵公子,接到眼色的人忙唤下人给许临春赐了座,正在江云礼下位。
许临春弹得一手好琵琶,又生着一副好相貌,行为举止间也颇有礼数,虽是身处这等风月之地,却也是一副君子姿态。
知晓在这世道,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衷,江云礼倒也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举杯对身侧许临春敬了一杯酒,才徐徐开口。
“我幼时倒也学过乐器,涉猎很多,却是都不怎么精湛。”
许临春罕见地斟酌了一下言语,才缓缓应道:“在下四岁便学琵琶,也不过才有一技之长。”
江云礼只是微微笑了笑,“在精不在多。”
季尚清捏了捏酒杯,觉得两人相视的模样莫名有点碍眼。
但是又确实是自己拉来的江云礼,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烦躁什么。
伸手挡下身边少女递到嘴边的酒,他出声打破了二人和谐的场面。
“之前说要和你一同看花魁,你还没兴趣,怎么今天见了面,却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
说相见恨晚倒是夸张了。季尚清虽是乖戾,但和江云礼在一起还是会收敛一点性子,今天不知是怎么,莫名的心绪让他开口呛人。
赵公子自然没有说话的份,只是赔笑两声,觉得自己是有几成醉了,不然他怎么会在七皇子的话中听出一丝酸味来。
这句话说的实在不高明,许临春听到他话中轻贱的意思,以及这个自己不喜的花魁称号,手紧紧扣住了置于一旁的琵琶,劲瘦的指骨微微泛了白。
他心中也知晓自己同座上人地位悬殊,只是冷着脸侧了侧头 ,收起了方才与江云礼交谈时已经称得上温和的情态。
觉得季尚清今天状态有点奇怪,江云礼顿了顿回道:“或许是今日有预感要结识许公子,才不愿被旁事耽搁,不成想见了面,原来花魁就是许公子。”
直至方才季尚清开口,江云礼才知道这位清俊公子原来是花魁。
不过想来也是,玉烟楼多是女子,以男子之身在这里安身的也只听说过那位男花魁。
江云礼回过味来,季尚清今日约他来听曲占小部分,更多怕是想调侃调侃他。
尽管知晓了季尚清幼稚的想法,江云礼的回应中依然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季尚清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只觉得江云礼左一个许公子右一个许公子听着当真不爽。
便阴阳怪气道:“如此,许花魁可不要辜负了小侯爷好意,还不上前好好陪小侯爷喝两杯。”
许临春只得起身,又到小侯爷桌旁,拿起玉壶给江云礼斟上了酒。
斟完酒便低头退到了一旁,全程默不作声,只有有点发青的脸色昭显出他的心情。
不过坏脸色自然不是对江云礼。
被像个把戏一样使唤,给他赐座或是让他弯腰伺候人,也全看座上人心情。他又一次对权势产生了难以遏制的厌恶。
觉得季尚清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江云礼皱了皱眉,提醒道:“季少爷。”
也是怕江云礼真的生气,季尚清忙敛了敛神色,“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开心。”
江云礼没有接他的话。
季尚清才是有点着急了,忙道:“好了好了,是我失言了,我陪你一杯,好不好。”
说罢,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