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回回头一看,玉簪精的瞳孔亮起了暗淡的青色,忙伸手捂住她的双眼,“玄晖,快带她先离开!”
玄晖拧眉不想触碰,可看顾回紧张的模样,只能抬手轻触她的脖颈。
身体将要流泻戾气的玉簪精,刹那间戾气消散,身子软了软,脚步踉跄扶住案桌。
而在她放在案桌的手中,金阿娇瞧见了那枚玉簪,瞳仁愕然一滞。
“你……你怎有这枚玉簪……?”金阿娇扶着案桌起身,“是否他让你寻来的……”
玉簪精垂眸咬牙,蓦然转身不想看她。
顾回想带着她离开,金阿娇却抓住了玉簪精的衣袖,“姑娘,可是他让你寻来的?”
玉簪精没有回话,金阿娇面露愧色,目光落在那玉簪上,“劳烦姑娘替我向他道声亏欠,我与夫君情投意合,愧对他的深情厚意……”
玉簪精依旧不言语,顾回也无法在其中劝说。
“姑娘,”男子搀扶着金阿娇坐下,双眸明朗看向玉簪精,“娘子与我说起过他的事,但都已是过去,姑娘可否劝他放下?”
玄晖倚靠店门,将玉簪精眼底愤恨看得一清二楚。
“姑娘,他过得好吗?”
玉簪精背脊一僵,握着玉簪的手紧上几分,被咬着的下唇显现一道牙印,双唇颤动着,将泪珠抖落下来。
用力抿了抿唇,强忍喉间哽咽,道:“他过得很好,不会怪你的。”
言罢,不作留恋跑离了笔墨铺子。
顾回忙跨过门槛,顺手拉上玄晖,“玄晖,快跟上!”
玄晖只觉掌心温热,眉眼带笑跟上。
顾回再顺手牵起缰绳,“喂!你别跑这么快啊!”
——
天色深陷漆黑,两人跟着玉簪精跑了一小段路,出了镇子来到一处山林之中。
玉簪精扶着树干低声呜咽着。
顾回重重喘着气,玄晖为他拍着后背。
静谧的林间只有喘息声与呜咽声交织,玉簪精身子一软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哭泣,“她怎可以轻易嫁人,还过得那么好……”
“明明当初誓言如此坚定,她竟先变了心……”
“不过两年而已,她怎么不等下去……”
听着玉簪精的声声埋怨,顾回只能在旁边看着。
在她的记忆中,顾回看到了那男子打磨玉簪的过往,全副身心投入到里面,心心念念着金阿娇的名字,透着满满的爱意。
一根普通的玉簪,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去打磨,期间受伤数次,血液渗透玉簪之内。
而玉簪承载着男子的思念和爱意,逐渐有了意识,成了一个托载在玉簪之中的精怪。
当他将玉簪送出时,两人心意那般接近。
只是好景不长,两国交战,需要征兵上阵杀敌,男子为了功成名就,毅然决定参军。
而金阿娇的家人要带着她离开村子,去河秋小镇寻亲,远离边境之地。
临分开的时候,金阿娇将玉簪给了男子,满眼泪珠依依不舍,“届时,一定要带着它来娶我。”
玉簪成了两人之间的纽带。
金阿娇的离开已成定局,男子为了不遗失玉簪,特意将玉簪放在树上,等着他荣归后取下,去迎娶心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