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洲轻轻蹙起眉头,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他以前没有想过自己以后要做什么,他只着眼于脚下,觉得什么有意思就去试一试而已。
“我还没想好。”
乔末寒问:“你有想过打电竞吗?如果喜欢的话,可以试一试。”
林河洲忽视了手机上弹出的朋友问他还要不要继续打的消息,侧过头认真地注视乔末寒漆黑但又很通透的眼睛:“感觉很有意思啊。”
乔末寒又弯起眼睛笑了。
林河洲想,学长笑起来有点过于好看了。
少爷在成为了像乔末寒那样的高三学长的那年,做了他人生当中最任性的一件事——拉着好兄弟周应组建了一支战队,LZ,意气风发地冲进电竞圈。
当时两家人下巴都要惊掉了——林河洲就算了,一脑袋热血,从来没正常过,倒是周应,那么佛系养生的一少年,竟然跟着胡来。
不过两家家长都很开明,随便造嘛,家里也不缺钱,以后玩腻了再回来,要重读还是要选别的路,都可以安排。
两个少爷重金天下一个缺钱的小孩儿,和一对在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战队坐冷板凳的双胞胎。
林河洲以为自己玩一阵也就消了热,没跟他的队友们签时间长的合同,就说走一个赛季试试。
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或许是乔末寒噙着笑的鼓励,把他藏在懒散后边的热爱激发起来了,这一次他没有三分钟热度,他坚持下来了,好多年。
林河洲又老实捡回手机,又不知道干嘛,干脆盯着手机屏幕,直到新消息跳出来,才从回忆里抽身。
周应提醒他矜持矜持,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立马又和乔末寒聊起来。乔末寒毕业之后去国外进修音乐了,今年刚回国。林河洲S7赛季入围赛时乔末寒来看了——乔末寒说是朋友抢到两张票送给他了一张,正好时间空就去看看,没想到能看见林河洲。
林河洲也没想到退场时正巧在选手通道一回头,就在万把来个人中间看见那个高挑的身影。
乔末寒太适合白衬衫了。
林河洲这么想到。他脑袋里刚跳出这个想法,突然心脏就咚地重重一跳——这一跳把他那根名叫恋爱的弦给搭上了,不知道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反正他发现自己陷入喜欢的情结里了。
林河洲这人向来很直率,喜欢就要追。
乔末寒也是个直接的人——他喜欢,所以去学音乐;他不喜欢国外的环境,所以在国外只待三年就重返故乡。林河洲刚表态喜欢他,他就说:“再相处试试看,互相喜欢就谈恋爱,不喜欢就算了。”
林河洲嗯哼一声。
这样就很好,互相都明白,暧昧也有个分寸。
回国也有一段时间,秉着互相了解的态度,空闲时两人经常聊天,还一道吃过饭。
林河洲还和乔末寒他弟弟乔乐言找到了共同语言——他俩一块打决战云巅。
林河洲先是和乔乐言打了几局solo,把乔乐言虐得嗷嗷大哭,又带着他双排上分,把小迷弟栓得死死的。
林河洲笑得不行,跟乔末寒说:“你弟弟怪可爱的。”
乔末寒推开他弟弟呆呆的脸,又对小学弟说:“你怎么连小孩也欺负。”
又忍不住想,其实你也怪可爱的。
相处久了,乔末寒发现自己老忍不住这么想。
假期,林河洲给俱乐部放了假,来问他要不要一块去爬山。乔末寒算算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便答应下来。他用背包简单收拾了点儿东西便打车去LZ俱乐部。
林河洲老早等在门边,心里盘算着哪天把人追到手了,立马把俱乐部钥匙给他,让他可以自由进出俱乐部——这可是家属特权。
爬山爬一半林河洲累得直喘气:“咱们找个山庄歇会儿?”他打了两年电竞,疏于运动,活力不够。
“嗯。”乔末寒朝他摊开手,“我帮你拿着包吧。”
林河洲把包摘下来给他:“谢谢,学长。你这样会让我想歪的。比如,”他顿了顿,“给对象拎包什么的。是不是一会儿进了旅社,还要开一间房?”
乔末寒又有了张纸,摁到他额头上把汗水吸了:“哦?只是想歪吗?”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已经到了旅社门口。山庄的旅社外观设计偏向于古朴,和自然景观搭配浑然天成。乔末寒长腿迈开跨进门槛,在林河洲略显呆滞的表情下悠然开口:“一间双人房,谢谢。”
林河洲平常口嗨是专家,真到了要谈情说爱的时候他就纯情了。乔末寒比他适应地快,于是捉着他手腕,带他进了房间。
“学弟?”乔末寒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掌,乔末寒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确实适合弹琴拨弦,“我喜欢你,要和我谈恋爱吗?”
平日赛场上煞风云的林队现在就是颗煮熟的蛋,脑子里老早糊成一团。他凭着本能抓住了乔末寒伸在他脸蛋面前的手,一把拉下来,借着力抱住乔末寒。“好啊学长。”他平复了下高速的心跳,“我们谈恋爱。”
傍晚适合泡温泉,旅社后边一大片都是温泉池,林河洲选了个最靠内里的小池子,两个人拿了毛巾和要换的浴袍便找池子去了。
“这池水怪烫的。”林河洲用手试了试温,“下去小心点。”
乔末寒先下了水,找块舒适的岩石靠着:“来。”
林河洲挨在他旁边:“学长。”
“嗯。”
林河洲又喊:“学长。”
乔末寒耐心地应。
“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我绝对不是三分钟热度。”林河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