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金对他的决定向来都没有异议,两人一同消失在屋舍内,踏上天梯返回仙界。
九重天,旭华殿,禹芜仙官跪俯在仙玉铺就的殿内地上,“仙尊不可啊!”
“仙尊已然得证大道,合该高坐在九重天之上执掌四方仙庭,又何苦困于情爱心障。”
自青衡被废除修为,堕入下九天后,禹芜便接替了他在九重天的位置。可惜他还没上任两天,就被玄苍匆忙回来后的举动吓了个半死。
旭华殿安静冷清,禹芜的话愈发显得铿锵有力。
可主座之上,玄苍盯着手中的弱水依然沉浸在季子随毫不留情地转身画面中,他面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痛楚,轻声低喃:“这不能怪子随,他没情根,他也不想这样的。”
“他没有失去记忆,肯定是在等我帮他找回情根。”
“他如此深爱于我,又怎会忘了我呢?”
“他没有忘了我,就是对我的情意还在。”
“有弱水在,我定能帮他重塑情根!”
大殿寂静,他的低喃被跪俯在地的禹芜听得心惊胆战,听到最后更是脸色大变,再次抬头劝诫:“无情道是世间最强之道,一旦修成实力便是最三界最强,仙尊当初渡劫正是为此。”
“仙尊的道心本就证得不甚完美,按照捕浮仙尊所留下所言,只需继续断情绝爱便可完善道心。还请仙尊三思!不要为前尘往事损害道心,自毁道途。”
殿内瞬时恢复寂静,玄苍狭长的凤目令人无法窥探出情绪,他面色平静无波,可薄唇轻启时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前尘往事?你是这样觉得吗?”
禹芜想要劝诫的话瞬时被卡在喉管中,不寒而栗的感觉爬上他的后背,使得他生出一种再多说一句就会被当场绞杀的错觉。
玄苍似乎并未在意他的回答,他慢慢起身,高大的身形周围凝聚着令人无法上前的冷意。
“噩魔的一丝神魂已被我囚主,你与我一起去蓬莱仙府重新封印。”
禹芜正在纠结要不要再拼死说上一两句,没成想玄苍自动调转了个话头。
他愣了愣,急忙爬起来跟在后面。
虽不知仙尊突然转变的原因,但只要不说出之前那般的话,他就谢天谢地了。
他忍不住悄悄瞧了一眼仙尊握在手中装着弱水的玉瓶,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又开始浮现。
等玄苍把噩魔的一丝神魂重新封印进蓬莱仙府,又把仙府之灵抹去,使其成为一座关着噩魔的坚固牢笼时,禹芜终于彻底地松了口气。
玄苍施法把仙府在下界的真身重新禁锢入仙界,又把其投影湮灭,对着赶来的金武仙官开口:“南方与北方仙庭共同镇守蓬莱仙府。”
“此间府灵已被我抹杀,若再有如此之事发生,你们该知后果。”
既然季子随如此在乎这丝神魂的存在,他就彻底绝了后患。他站在原地,天地法则被他随意调动,转眼间形成重重禁锢,任凭里面的噩魔嘶吼都不得出。
下界的蓬莱仙府彻底消失,一处上佳的天然秘境就此神不知鬼不觉地不再出现。
金武仙官看了新上任的禹芜仙官一眼,在心里默默地为曾经的青衡仙官叹了口气,拱手恭敬地回答:“仙尊此举利于三界稳定,我等自然遵命。”
噩魔一丝神魂之事有惊无险地结束,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可禹芜每当想起玄苍的话就心事重重,生怕他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其左右。
“仙界的天柱裂痕愈发大了。”凤白仙君在此时适时开口,看向玄苍说道,“仙尊,凤涅石与青龙髓已找到,剩下的玄武精听闻在慈悲殿手中。”
他颇有点为难道:“我去找过慈悲殿的青灯方丈,他说佛君十分在意下界的天柱情况,似乎有把玄武精用在下界天柱之上的想法。”
金武仙君闻言眉头皱了起来,“听闻那佛君生于白莲之中,生来本就是在仙界,想必是因于佛家要在红尘历练,这才比较重视下界天柱之事。”
他这话的意思是,佛君合该知晓取舍厉害才行。
知晓前尘往事的禹芜听得头皮发麻,本能地朝玄苍看了看,果然就看到他凤目冷沉,当即开口:“慈悲殿怜悯众生,我们此次该想出个万全的法子才行。”
这是仙尊的意思吗?
金武仙君与凤白仙君互相看了一眼,对禹芜仙官的话顿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仙风浩荡,浓郁的仙灵之气被吹得与苍穹之上的云雾缠绕,好似一阵风起云涌。
“下界天柱连接三界,一旦坍塌与另外两界关系颇大。”玄苍负手而立,目光从翻滚的云层中掠过,嗓音如冰玉撞击,“三界失去平衡,其他两界即使能延续万年,但天地法则自从不全,怕是会道途难继。”
他站在那神姿高彻,衣袂在仙风中猎猎翻飞,令人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以金武和凤白仙君为首的仙人齐齐恭敬俯身,“仙尊所言极是!”
凤白仙君抬头笑道:“仙尊所举,想必慈悲殿知道了也会欣喜异常。”
禹芜听了只恨不得堵住他的嘴。
云起云舒中,玄苍心中莫名出了点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