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闹嚷起来,甘灯心里有种觉得她不懂得读好书的恨铁不成钢:“你能安心读书的时候也没几年了,少看那些水平参差不齐的书,或者看这一册讲数学理论——呃!”
宫理用力拽了一下书。
甘灯卸了腿部支架之后,本就站立不稳,拐杖又在地上一滑,立刻朝前倒去。
宫理看他倒下来,吓得连书都扔了赶忙来扶住他,甘灯几乎是整个人都压在了她肩膀上,宫理站稳脚步松了一口气:“呼,你好轻。啊——”
她偏过头,恰好能看到他后颈靠下位置,宫理靠近一些,鼻息喷在他后颈:“这是腺|体吗?”
甘灯只感觉腺|体处发麻,浑身僵硬。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衣领。
宫理摸向自己后颈:“我怎么没有?”
甘灯冷静道:“等你分化成alpha或者oga就有了。”
宫理:“哦,也是红红的肿肿的嘛?那不好看吧,我还想穿吊带呢。”
甘灯半晌才像是上课讲解一样,一板一眼道:“大部分时间都不会红肿。我只是到了易感期。你知道什么是易感期吗?”
这些基础的知识,宫理应该已经学习过了,她点头:“嗯,会脾气坏,会生气,打人!”
甘灯:“……差不多吧。”
宫理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抢我的书。”
甘灯::“……对。”
宫理站在沙发上,才能比他高出一截来,撑着他肩膀又想看他的腺|体,甘灯将衬衫最上方的扣子系好,拽住她撑着他肩膀的手腕:“不要看了,很不礼貌。腺|体是隐私。”
虽然对alpha来说不算太隐私。
宫理还是“哦”了一声,又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第一天,甘灯觉得自己还是失算了,宫理告诉了随从和秘书厅,说他到了易感期,结果连续几天都没人敢把一些会惹恼他的事儿汇报上来,反而是大家觉得最先知道甘灯大人易感期的是宫理——这事儿太蹊跷了。
难道主席大人对宫理的喜爱,已经到了她还没分化就对她下手的地步了?
工作严重不饱和的情况下,事务厅还将宫理送到他旁边来,似乎觉得她能抚慰他的心绪。而甘灯本就因为他们知情不报而愤怒甚至是隐隐焦虑,还要带孩子,只觉得更烦躁。
宫理哪里知道。她只觉得高兴,在他一向不许人进入的私人空间内,躺在地上、窝在沙发上、趴在茶几上,看那些没谱的书,把泡泡糖嚼得作响,然后一天问三百遍“什么时候吃饭?”
甘灯更烦躁了。
但在别人眼里:
“啊,宫理大人待在主席身边,主席还情绪如此不稳定,看来这次易感期真的很严重!”
“幸好是有宫理,她真是被捧在手心里吧。你说这么多年,主席大人都没有标记过oga,是不是就等她长大?竟然也不舍得给她注射药剂让她提前分化……”
宫理最后还是蓬头垢面的走出了甘灯的住所,好一段时间都不想见他——谁要见一个逼她背诵诗集,罚抄错字,学算公式的面无表情型暴躁alpha!
不过这种躲着他走,也就持续了两个星期,很快宫理又会出现在主厅大堂里,会议室里,卧室里,餐厅里。
她也越来越大胆,会躺在他的沙发上学他的样子看书,会在会议室里趴在桌子上看星轨航线图,会跟他面对面吃饭的时候,突然抢他盘子里的水果。
甘灯并没有让她远离。
这是一种信任建立,甘灯也在这个时候,用自己的能力向她脑中灌输了许多事情。
比如,甘灯说自己不代表任何一个出身星系,才能代表帝国的利益;比如,甘灯告诉她,不论未来去了哪里,王都才是真正的家,真正的终点。
不过甘灯也不是硬把这些塞进她脑子里,而是会时不时拿出书来教她,并在教导的过程中时不时运用能力,让她想法和他同步。
甘灯在教她的时候,也察觉到她的聪明和专注了。她不是傻,而是起步开蒙太晚了。
他开始好奇,宫理也按照兴趣学了这么多项技能,到底都水平如何。
甘灯第一次看她上击剑课的时候,看她根本不长眼不要命似的只知道进攻,反而吓得击剑老师节节后退的样子,就觉出了看着她的乐趣。
她在身体上的各种技艺都学得很快,健体课程中,她后空翻的姿态就像是能掌控每一丝肌肉,甘灯相信她真的能一边后空翻一边吃面包。
她最喜欢的是游泳课,穿着吊带的红色连体泳衣,她像一条锦鲤般在水中来回徜徉,时不时就仰躺在水面上午睡,甚至是嘴里嚼着泡泡糖下水,脑袋露出水面的时候,嘴里吐出个粉红色的泡泡。
甘灯在主宫上层看她游泳的时候,被她眼尖的发现了。
她在泳池里大力挥舞起手臂,甘灯本想掐了烟回到室内,却在她如此热情的挥手中,忍不住也抬了一下手。
她果然得意起来,开始在偌大蔚蓝且只有她的泳池里开始到处表演显摆自己的游泳技能,甘灯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后来会多走几步远路,来到这个能看到泳池的露台吸烟。
但她的活动很多,并不总是出现在泳池里,他来次大约才能碰到她一次。
她后来也发现,多来泳池会见到甘灯,甚至还让随从拿来浮板,躺在水面上戴着墨镜喝饮料。
某一次,王都难得降下甲烷含量极低的纯水液态雨,气象部门打开了遮蔽在王都上空的透明穹顶,将雨水落下来,宫理那时候还在游泳,她一副喜欢极了下雨的样子,不舍得从被雨滴砸的像沸水般的泳池中离开。
还是几个随从又劝又捞的将她带出来,而她在泳池边的阳伞下擦头发的时候,注意到了露台遮雨棚下吸烟的的甘灯,又是朝他挥手,而后又在随从们的惊呼声中跑进主宫来。
甘灯本以为她只是避雨,却没想到这支烟快吸完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她脖子上挂着毛巾,光脚在走廊上留下一串湿脚印,穿着泳衣朝他跑过来:“王都也会下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