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还剩三十天，所有人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的高中是这所城市最好的中学，白榆的班级俗称“火箭班”，是这个年纪最好的五个班之一。不管是教育局还是家长，都对他们充满了异于普通人的期待。

在一次班会上，班主任突然提出让大家都把理想的大学写到教室后面的黑板上。

班里瞬间炸开了锅，大家开始讨论各自的目标院校，其实大部分的人早就有了目标，但是对于白榆，她真的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你们上哪个大学？”向楠楠问正埋着头写题的白榆和林景川。

“你俩抬头！别写啦！”郑好一把按住白榆和林景川的笔。

“你们呢？”林景川托着腮问道。

向楠楠思考了不到三秒就说道：“我家对我的要求就是上本科就行，咱们班本科率百分之百诶！所以对我来说，去哪都行，所以我决定，小鱼儿去哪我就去哪儿！”

“白榆你去哪？”郑好问道。

三个人的目光一下聚集到白榆身上。

“我…锦西大学吧。”白榆耸耸肩，“因为它是国内最好的。”

白榆之前没想过，她其实没什么梦想，所以什么大学都可以，但是爷爷总是希望她好好学习，爸爸也正好是锦西大学的。

那就试一试吧，毕竟我也是年级前十名，冲一冲还是有希望的。白榆心想。

“那我也去锦西，隔壁城市离家也近！那就锦西师范。”

向楠楠兴奋地伸出手和白榆击了个掌。

“你呢？郑女子！”

郑好抬起头，语调很是失落：“我可能绵州大学吧，我妈希望我留在家这边。”

“啊——”向楠楠不情愿地撇撇嘴，“你跟你妈妈说说不行吗？这么大了还待家里多不自由啊！”

“那我试试。”郑好像摸小狗一样摸摸向楠楠的头安慰她。

“你去哪？林景川。”白榆开口问。

林景川今天带了口罩，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是白榆可以看到他的眼神很复杂，很不自然。

“快说啊。我们小鱼儿都开金口主动问你了。”向楠楠催促道。

“我出国。”少年语速很快，甚至像是没有带一丝丝的犹豫。

白榆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脑子里轰的一声，陷入死寂，足足有十秒钟，白榆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

几个人都陷入沉默。

良久，向楠楠开口：“那咱们见一面可不容易了。”

“去多久啊？”白榆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知道……”

“好了！讨论差不多了吧，想好了就去后面写。”班主任使劲敲了敲讲台班里才安静下来。

白榆眼眶有点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赌气般地第一个冲到后面把“锦西大学”四个字写得非常大。

台上的班主任都惊讶于她的反应，但随即就是欣慰。

一整个晚自习，白榆和林景川没有任何交流，两个人都低着头疯狂刷着题。

这么久以来头一次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对方说话，沉默将他们之间隔出一道鸿沟，总需要人跨越。

晚自习下了，班里的同学都走完了，只剩下白榆和林景川，两个人仍旧低着头写题。

一直到保安拿着手电筒上来催促。

林景川才沙哑着声音开口：“小鱼儿，回去吧。”

白榆眼泪瞬间蓄满了眼眶，拿笔的手不住地颤抖，她还坚持在写。

林景川看女孩瘦小的肩膀微微在抖动，自己的心脏也像被放在火上烤。

“别写了。”林景川抽出白榆手里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