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迎面撞上抱着一摞文件的实习生小李。小姑娘吓了一跳，文件差点脱手，看清是林羽时，眼睛瞬间瞪圆了：“林、林哥？！”

“是我，”林羽伸手帮她扶了一把，“这么慌慌张张的，被领导追着要报告呢？”

小李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不是嘛！王经理催得紧……林哥，你怎么回来了？快进去坐！”她侧身让出通道，朝办公区里喊了一嗓子，“大家快看谁来了！”

这一嗓子下去，原本敲键盘的噼啪声、打电话的低语声顿时停了，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先是一阵沉默，随即爆发出热烈的骚动。

“我去！真是林羽！”

“稀客啊老林！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过来坐，你原来的位置还空着呢！”

几个以前关系不错的同事涌上来，拍肩的拍肩，递水的递水，热闹得像过年。林羽笑着一一回应，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看到晓妍的身影。

“晓妍呢？”他问旁边的张姐，以前两人工位挨着。

张姐正忙着给他找一次性杯子，闻言指了指最里面的会议室：“在里头开项目会呢，这礼拜天天泡在会议室，跟客户磨方案快磨秃了头。”她压低声音，“说起来，你走之后，她主动接了好几个难啃的项目，拼得跟什么似的，我们都开玩笑说，是把你的那份干劲也接过去了。”

林羽心里微暖，刚想说点什么，会议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一群人簇拥着客户走出来，晓妍跟在最后，手里拿着笔记本，正低头跟旁边的技术主管交代着什么。她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头发利落地束成马尾，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了几缕，比起以前多了几分干练，却也难掩疲惫。

“晓妍！”张姐扬声喊了一句。

晓妍抬起头，目光扫过来，在看到林羽的瞬间，整个人都定住了。手里的笔记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眼里先是震惊，随即是难以置信，最后慢慢浮起一层浅浅的红。

客户已经走远了，技术主管识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其他人悄悄退回了办公区。会议室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安静。

“好久不见。”还是林羽先开了口，弯腰捡起地上的笔记本递过去。

晓妍这才回过神，慌忙接过笔记本抱在怀里，指尖微微发颤，声音也有些不稳：“你……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老同事，”林羽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眼下的乌青上，“听杨哥说你最近很忙？”

提到工作，晓妍像是找回了点状态，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嗯，接了个车企的推广项目，客户要求特别细，改了十几版方案了。”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关切，“你呢？创业……还顺利吗？”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像是怕触碰到什么敏感的地方。林羽想起张姐说的“她总念叨你要是遇到难处就吱一声”，心里一软：“挺顺利的，刚租了新场地，准备做直播业务，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跟你们公司合作呢。”

“真的？”晓妍眼睛亮了起来，之前的拘谨消散了不少，“那太好了！我们部门最近也在拓展新媒体渠道，要是能合作，我肯定跟领导争取！”她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当初你提的那几个市场方案，现在还被我们当案例讲呢。”

林羽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眉眼弯弯的，跟以前那个总爱偷偷给他塞便当的姑娘重合在一起。他忽然想起那张写着“别弄丢了那股劲儿”的纸条，轻声道：“其实该谢谢你，当初你写的那句话，我一直记着呢。”

晓妍的脸“唰”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记本：“就、就是随便写写……”

这时，张姐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笑着打趣：“聊什么呢？这么投缘，不然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客，就当给小林接风！”

“别啊张姐，”林羽立刻摆手，笑着接过话头，“今天必须我来，难得回来一趟，怎么能让你破费。就去咱们常去的那家川菜馆，我早就想好了，今天大家只管放开了吃！”

晓妍也连忙点头：“我去跟领导说一声，中午应该能抽出时间。”

上午剩下的时间，林羽在原来的工位上坐着，听同事们聊公司的变化。谁升了职，谁跳槽了，哪个项目爆了雷，哪个客户特别难缠……琐碎的日常里藏着熟悉的烟火气。晓妍偶尔从会议室出来拿文件，经过他身边时，总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眼神里的笑意藏不住。

中午一行人直奔公司附近的川菜馆，还是熟悉的靠窗位置。林羽熟门熟路地接过菜单，先点了几道大家以前最爱吃的招牌菜，又把菜单递到晓妍面前，笑着说：“你爱吃的那道清炒时蔬，今天可得多来一份。”

张姐和另外两个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林羽创业的事，从团队搭建聊到业务方向，眼里满是好奇。

“现在招人难不难啊？我们部门最近想招个有经验的策划，面试了十几个都没合适的。”张姐叹着气说。

“还好，”林羽道，“我这边刚起步，人不多，但都是自己人，周彤你们还记得吗？以前跟我对接过设计的，现在跟着我干。”

“记得记得，那小姑娘灵气得很！”

正聊着，晓妍忽然问：“你们做直播，是想签素人还是找现成的艺人？如果需要数据分析支持，我这边有积累的用户画像资料，或许能帮上忙。”

“真的吗？那太谢谢了！”林羽眼睛一亮，“我们打算先从素人做起，正缺这方面的资料呢。”

“回头我整理好发给你，”晓妍笑着说，夹了一筷子他以前爱吃的水煮鱼放进他碗里，动作自然得像是昨天才一起吃过饭，“多吃点，看你好像瘦了点，创业肯定没少熬夜。”

林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看着碗里的鱼，又看了看她微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久违的熟悉感格外珍贵。

饭吃到一半，服务员过来结账，林羽早早就掏出手机扫码付了钱，张姐见状要跟他抢，被他笑着按住手：“张姐，您就别跟我争了，我现在好歹也是当老板的人，这点饭钱还是拿得出的。”

吃完饭回到公司，晓妍去给林羽拷贝资料，张姐拉着林羽到走廊，压低声音说：“小林，说实话，你走之后，晓妍对你那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家里一直催她相亲，她都推了，说想先拼事业，我看啊，多半是心里还惦记着你。”

林羽愣了一下，正想说什么，晓妍拿着U盘走了过来，脸颊红红的，像是听到了什么。张姐识趣地笑了笑：“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又变得有些微妙。晓妍把U盘递给他：“资料都在里面了，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谢谢你，晓妍。”林羽接过U盘，认真地看着她，“还有……之前微信没及时回，抱歉。”

“没事，我知道你忙，”晓妍摇摇头，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创业肯定不容易，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别硬扛着，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也行。”

林羽点点头：“好。”

他该走了，还有不少事等着处理。走到电梯口，晓妍一直送到门口，看着他按了下行键，忽然说：“林羽，要是……要是以后合作了，我能常去你的新公司看看吗？”

林羽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心里柔软一片：“随时欢迎，我们新场地挺大的，还有空中花园，到时候请你喝咖啡。”

电梯门缓缓合上，晓妍的身影在门里越来越小，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清晰地印在林羽的脑海里。他靠在电梯壁上，看着跳动的数字，忽然觉得，创业这条路虽然充满未知，但身边有苏晚，有周彤她们，还有像晓妍这样惦记着自己的朋友，好像再难的坎，也有勇气迈过去。

车子开出产业园时，老杨还在门口值班，看到他挥了挥手：“不多待会儿？”

“不了杨哥，还有事，”林羽降下车窗，笑着说，“替我跟晓妍说声谢谢。”

老杨挤了挤眼睛：“放心吧，我懂。”

车子汇入车流，林羽看了眼副驾上的U盘，心里暖暖的。他拿出手机，给晓妍发了条微信：【资料收到了，谢谢。等新公司装修好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很快，收到了回复，只有一个笑脸的表情，却像是带着阳光的温度。林羽笑了笑，踩下油门，朝着新公司的方向开去。那里有他的事业，有他的伙伴，还有更值得期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