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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4 / 4)

只是……

那人漏算了自己这一环。

萧敬暄未对自己提及沙州所涉内情,但见他笃定模样,似是此间无事。何清曜盘算这次回去,还是让对方早早吐露真相为好。他没有预料到方至住处,惴惴不安的管家便带来一个坏消息。

何清曜听罢立马怒不可遏,竖起双眉厉声斥责:“一群废物!都是干什么吃的?!”

管家垂头丧气:“老爷,实在没想那位居然这样溜走呀……”

何清曜思索片刻,想这宅子里全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萧敬暄真欲硬闯也拦不住,他无奈一叹:“算了,走就走了。”

房中布置依旧,何清曜缓缓在榻边坐下,指尖轻触冰鳞似的簟席,忆及两夜共枕的情景,心生酸涩。

良久,他喃喃道:“你还是信不过我么……”

恶人谷里传来消息,萧敬暄余部将调拨回凛风堡,届时自有使者前来接收,不过少说也得近二十天方能抵达飞沙关。阿咄育乐得把看不顺眼的包袱扔给旁人,其间更因得到萧敬暄死讯越发欢喜,所以不过将那群禁卫支使做些杂活,暂且无心加害。

那消息对何清曜几如晴天霹雳,怎么也不肯相信萧敬暄那般的人物会轻易死去。哪怕赶到飞沙关后,见到那颗与其面目相似的头颅,以及阿咄育持耍把弄的火龙沥泉枪时,他仍是不肯承认事实。

阿咄育将玄铁枪拨转两圈,冷笑道:“这厮的兵器倒是不错,可惜我使不惯长兵,送给凛风堡来的做念想也成。呵呵,姓萧的不曾经是现任堡主的部下吗?”

何清曜没理会阿咄育充满挑衅的话语,他正端详木托盘里的人头。八月下旬白日依旧炎热,但入夜后几能凝冰,且荒漠戈壁风烈,所以头颅腐坏不算厉害,纵使肌肤变色,却看得出是萧敬暄的容貌。

“不可能……”

阿咄育手一顿,火龙沥泉枪也不动:“师弟,什么不可能?”

何清曜忙笑脸相迎:“以往总觉得这家伙有九条命,明里暗里整死他都不可能,谁料到最后会是老天收了去。”

尸首是在戈壁边缘发现,水囊空空,除缺水乏食这一死因外,肋下糜烂不堪的深重刀伤也是一大缘故。阿咄育又见火龙沥泉枪,更确信无疑。必是萧敬暄欲冒险穿越戈壁,从那里绕道回到恶人谷,结果伤势发作死在半道。

听过对方的言语,何清曜的笑容越发灿烂,萧敬暄伤处根本不严重,怎么会死于这个?

他暗暗道阿暄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呢。

何清曜又看一眼阿咄育,暗忖唐非已落入自己手里的事情,还是暂误对他声张得好。况且那小子一口咬死是被刑肃煽动,才按浩气盟安排设计诬陷,此时拖出他来也没太大用处。

还是看看再说了。

凛风堡来的人物竟是现堡主慧增,另有一位不速之客乃裴俱舒,一僧一儒置身草莽分外格格不入。阿咄育看他们不顺眼,但也按礼数招待,翌日黄昏设宴款待。

慧增身着朴素灰袍,言语和善,面目慈祥,入座时称谢不停。裴俱舒也显得随和,但带来的几名童子总让人嫌弃殷勤过头。一抱琴,一奉剑,一扫案,一摆盏,更不提连酒器也撤换为自使器皿的举动。

不那遮凑到旁桌的何清曜耳边,窃声道:“这娘娘腔的小子真是臭讲究。”

何清曜一声不吭,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酒过三巡,说话到底也热络了起来,阿咄育笑呵呵问:“说来这好酒也亏得堡主远路带来,怎么不肯喝上两口?”

慧增双手合十温言:“阿弥陀佛,贫僧自幼茹素戒酒,如今习气依旧。督军好意,这便心领了。”

阿咄育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再望向正以丝巾轻拭唇角的裴俱舒:“裴先生向如闲云野鹤,怎有空到这偏僻之地?”

裴俱舒唇角一挽:“内人欲去瓜州与旧友晤面,在下担心路上不便,亲自送她过来,不想路遇慧增大师。”

阿咄育听说裴俱舒对妻子宠爱非常,当下倒是半信半疑,长歌弟子笑道:“欢宴岂可无乐,且容某抚琴为伴,督军意下如何?”

阿咄育因这二人与萧敬暄曾同事,故一直提防,然人一死便尘埃落定,料来他们也耍不出花招来。

于是他大笑:“有何不可?”

裴俱舒抚琴时容色恬静,似已将厅中喧嚣摒于身外。七弦光华若水,古声亦如缓流潺潺,初闻之但觉不及羯鼓、琵琶轩昂清越,甚是淡而无味。然而愈是着意聆听,愈感疏迟音韵渐令身心舒畅,似是竹林幽静处卧看翠叶生凉,又如玄鹤下澄空,翩翩起舞松林。俄尔曲声划然一变,高张突有慨然之意,云霞光彩万丈,飞龙入天,高亢远啸。

此时连只顾埋头喝酒吃肉的不那遮都怔住,手里一节鸡骨头啪地落在地上:“汉人这慢吞吞的玩意儿……居然也好听。”

裴俱舒收指入袖,席间众人仍是一脸怔忡,阿咄育回神后冲他咧嘴一笑:“看在让大伙乐一乐的份上,有件杂物我送给裴先生好了。”

言语颇有轻视意味,裴俱舒只笑而不语。阿咄育啪啪拍掌,外头有两个汉子便扛了一杆长枪进来,却是火龙沥泉枪。

阿咄育笑道:“虽然东西粗笨,倒是神兵,赠与裴先生罢。若拿得起当然最好,若拿不起,也可当个撑杆挂些物件晾晒,倒是好用。”

裴俱舒在满堂哄笑中仍容色平和:“某确是使不惯,但有一位老友却可。”

阿咄育抬抬眉毛:“是谁?”

厅外有谁冷冷道:“自然是我。”

语声清越,冷峭至极,一干人纷纷张望,惊得合不拢嘴。

夜寒风急,萧敬暄于银铠外再披上一件斗篷,斗篷以乌金甲片缀连如龙鳞,寒光熠熠,领上及肩头处饰以鹫鸟黑羽,如翼展翅护。他每行一步,便闻金铁叮叮之响。

萧敬暄嘴角噙笑,目光则如霜刃般刺向阿咄育:“我已在此,火龙沥泉枪自当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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