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
李信的声音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不带一丝温度。
“所有人,拆开练!”
“甲叠,只练轰完即退,找乙叠交枪!练到闭着眼睛也能把枪塞到你兄弟手里!”
“乙叠,只练接枪、找掩体、装填、交枪丙叠!练到枪管烫掉一层皮也不准撒手!”
“丙叠,只练持枪待命、递枪甲叠!练到耳边炸雷也不准回头看一眼!”
“练到——装填快如闪电!”
地狱般的拆解训练开始了。
甲叠士兵在周大勇嘶哑的号令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冲刺、轰击、后退、交枪。
汗水浸透了他们破旧的衣甲,手臂被巨大的后坐力震得失去知觉,耳朵里除了嗡嗡的轰鸣,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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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叠士兵则抱着空枪,在弥漫的硝烟中,一次次接过甲叠递来的滚烫枪管。
手指被烫出一个个燎泡,他们只是咬紧牙关,然后像受惊的兔子般扑向最近的掩体,哪怕只是趴在地上,也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装药、填砂、压实、装燧石的全部流程,再猛地冲出,寻找丙叠交枪。
丙叠士兵则像一尊尊雕像,抱着沉重的满枪,在烟尘中死死盯着前方。
一旦乙叠装填完毕冲出,他们便如离弦之箭般迎上,将冰冷的满枪稳稳递入甲叠手中。
枯燥、痛苦、麻木。
十日之后,再次合阵。
“甲叠——轰!”
周大勇嘶吼着,声音如同破锣。
“轰!轰!轰!”
前排火舌狂暴喷吐,远处的草靶应声粉碎,碎屑漫天飞舞!
“退!交枪!”
甲叠士兵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后撤的步伐迅捷而精准,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手中的喷子稳稳地塞入乙叠队员手中,毫不拖泥带水。
“乙叠——接枪!进掩体!”
周大勇第二声吼叫响起。
乙叠士兵如猛虎下山,接过滚烫的喷子,身体的记忆已经超越了大脑的思考。
他们如同演练了千百遍,瞬间散开!
有人扑向土坎之后,有人滚入浅浅的沟壕,有人缩在草垛旁,动作迅捷如豹!
装药、填砂、压实……他们的手指在枪膛和火药袋之间翻飞,快得只剩下一片虚影!
“乙叠——交枪!”
装填完毕的乙叠士兵从各自的掩体后猛然跃出,将枪塞给早已等候的丙叠队员。
“丙叠——递枪!”
丙叠队员如潮水般涌上,将冰冷的满枪稳稳递入甲叠手中。
“甲叠——上!轰!”
甲叠接枪,向前踏步,黑洞洞的枪口再次指向那些可怜的草靶!
“轰!轰!轰!”
第二轮齐射,与第一轮几乎无缝衔接!
“成了!”
李铁牛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虎目之中,竟有泪光闪动。
周大勇看着那片连绵不绝的死亡火力网,看着乙叠队员在掩体之间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那张紧绷了十几天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疏勒河堤上那令人窒息、令人绝望的火力真空,被这严丝合缝的轮转和巧妙的掩体装填,硬生生地填平了!
三叠浪初成,李信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他指着校场边上,那些被喷子轰得千疮百孔、不成模样的草靶阵。
“疏勒河,我们的敌人是骑兵!冲阵如风,势不可挡!”
“三叠浪再快,若是这样傻乎乎地列阵于开阔地,敌人的骑兵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将甲叠踏成肉泥!乙叠和丙叠,皆成齑粉!”
他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猛地扬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