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之,亦可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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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高大的山峦崩摧,周围的花草树木都不可幸免于难。
玫瑰亲眼看着这座让人闻风丧胆的阎血铁牢于眼眶里一点点销毁殆尽,地脉再次增添了一道疮痍的伤口。可轰塌之后,又是一苍茫浩瀚的视野。
燥风灼烫手背,无名指上的血液也染了大地深雾的气息,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木村留下的灾难还真是害人不浅。
同胞有难,民不聊生,怕是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既如此,也没了躲藏的理由。
虽不居庙堂之高,可忧民深深。该来的终究会来。生而为人,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铁骨铮铮,宁死不屈。
副将知晓后,面色凝重说:“我会第一时间上报,让各处加速巡查。”
玫瑰说:“必须得赶在木村下达命令前将伤害降到最低。”
副将点头,立即着手安排。又问他们:“你们打算何时离开?”
玫瑰看了落荆棘一眼,两人默契笑了笑,并未言明。
5月27日这天,日历中曰:宜烹羊宰牛,宜搬家入住、宜嫁娶……适合一切喜庆的活动。
三对新人的喜宴,也在这日举行。
空旷的小山坡,漫山桌椅点缀。婚宴简洁素静,没有红烛,没有红袍,没有唢呐乐器,邀请的人也不过三两尔尔。可即便如此,盖上红盖头的三位新娘子仍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拜堂的时候,空荡荡的桌椅上热闹非凡,髣髴死去的村民都被盛情邀请,依约赴宴。一声声的恭喜,皆发自肺腑。
娟子抱着小吉,眉梢里尽是喜色,做主婚人:“一拜天地——”
热意融融的天气里,风却格外的舒畅。拂面时,好似在有人在耳边温柔的呢喃。
“二拜高堂——”
三位长辈坐姿端正,受这一拜。宋太太已经将长生和冬荷收为女儿,一口气送三个女儿出嫁,说不舍是不可能的。
“你们来。”
宋太太握住三个女儿的手,分别为她们戴上刻有她们名字的手镯,“为人妻者牵人心,相爱共生可繁荣。能聚全因缘份定,老时方晓此情珍。”
有商有量,能诉衷肠,方为夫妻之道。
“夫妻对拜——”
笑容弥散在嬉嬉闹闹的热哄中。
“送入洞房!”
光泽泼入,映照三对璧人,髣髴仙谛下凡。
没人闹洞房,洞房里却极其热闹。
冬荷刚进了喜房就把红盖头摘了,把莫愁吓得一愣一愣:“这好像……不太合规矩。娟子说,这东西要新郎亲手揭,以后的日子才能风雨同舟、扶持与共。”
“娟子说?”
“对对对对啊……”
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莫愁紧张得嘴巴都口吃了。
冬荷撇撇嘴,好几天了,‘娟子’两个字老从他嘴里蹦出来,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怎么都不是滋味:“人家比你年长,直呼其名不好。”
不情不愿把盖头盖上:“揭吧。”
察觉她似乎不太开心,莫愁挠挠头:“你要是不想盖,也不必勉强的。”
“让你揭就揭,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莫愁鼓起勇气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人笨,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是自问,能娶到你是我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我希望你嫁给我是出于心甘情愿,也更希望你不必因妻子的身份而有任何不顺心的改变。做自己就好。”
冬荷心里髣髴被他塞了蜜糖,甜滋滋的,可嘴上却还在掰扯:“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冬荷把碍事的盖头和繁琐的喜服扔掉,只着了件单薄的衣衫,人凉快了,通体也跟着舒畅。见他似乎并没多大的诧异,又故意逗他:“今晚我睡床,你睡地板。”
莫愁坚决摇头:“不行!”
冬荷急了眼:“难不成还让我睡地板,你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