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扬突然被震住，这个答案他始料未及。

看他的神情，李颂然模糊着找回久远的记忆，感知到，他似乎只是在闹脾气，以为李颂然会哄哄他。

她对此觉得好笑。

李颂然很诚挚地问：“我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你还不死心吗？”

晏扬怔怔着望着她，像是终于开始从心底接受这个事实。

一种迷茫的神色，掺着眼神中的痛苦，笼罩住他白皙俊朗的脸。

“你爱上了别人。”

他语气肯定，定定望着李颂然。

眼底如太阳坠落，光芒黯淡成灾难的火焰，落在他的心头。

李颂然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一个哭闹的孩子停止捣蛋。

她在心底是有些发笑的。

原来十年前的晏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主动斩断这段关系的人。

见她久久不动声色，晏扬在窒息的寂静对峙中败下阵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喃喃自语，像只迷路的小兽，无所适从，以等待被宣判的姿态，等着李颂然的判决。

李颂然什么都没说。

今天在公司与晏扬重逢已经很意外，没想到老天还给她安排了更意外的事。

她也需要考虑如何处理。

“你好好想想，今天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比如穿越剧里，会有一束强烈的光？或者奇异天象之类的。”

晏扬眼神动都没动，深陷在巨大的哀伤之中，像是失去意识，所有血液和细胞都只顾着悲伤。

李颂然见他不为所动，摇摇头，不再多说，转身回房。

祺祺已经自己找好了换洗衣服，趴在床边等妈妈来陪他洗澡。

李颂然笑着抱起他：“久等啦我的小王子。”

祺祺看起来不开心，表现为鼻子皱得高高的，像是怕别人不知道他生气。

“你不喜欢这个叔叔吗？”

祺祺噘着嘴：“嗯。”

“这个叔叔临时来宁城，过几天就走。”

祺祺突然打断李颂然：“妈妈，你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李颂然被他逗笑，歪头笑问：“祺祺为什么不喜欢他呀。”

“因为妈妈不喜欢。”祺祺神色认真。

李颂然一怔。

心头涌起温热感。她拥住祺祺：“有吗？”

“他欺负你了吗？”祺祺把眉毛皱成M型。

“没有啊。”

“可是妈妈看他的眼神，好像要哭的样子。”

李颂然愣住，像是被人点醒心事，如梦初醒般。

回忆过往时，她从不否认那些年爱的真挚，也不回避后来的一地鸡毛。

会议厅中，晏扬冷酷疏离。骤然重逢，李颂然只是感慨，竟然遇见了前夫，对方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对此，她只是提醒自己，在工作中要更加警醒，否则容易遭人闲话。

可是十年前的晏扬就不一样了。

他是一段温存的回忆，随着岁月渐行渐远的身影，至今是她保存于心的一段珍贵美梦。

在厨房见到她的第一眼，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妈妈。”祺祺紧紧环住李颂然的腰，小脑袋在她怀中蹭了蹭，将小孩子懵懂的爱意传给李颂然。

“妈妈，是不是你喜欢他，但是因为祺祺……”

“祺祺！”李颂然捧起他的脑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祺祺平常大大咧咧，像个玩世不恭的小霸王，但对亲近的人，存了一颗细腻的心。

“你想多啦！妈妈今天看的电视剧太好哭了，所以看起来不开心。这个叔叔真的只是来暂住的，你觉得他配得上你风华绝代、才貌双全、举世无双的妈妈吗？”

祺祺像是在幼儿园的课堂上，边举手边大声回答：“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