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很好吃的意思了。

叶熠点点头，希望他再多吃一点。

饭毕，叶熠让侍女带程絮去安排好的房间，自己则领着程云霈去他的房间。

途中路过棋室，室内灯火通明，程云霈微微偏头瞄了几眼，只有烛火映照的两个人影执棋对弈。是什么人在里面下棋？他内心疑惑，但没有问出口。

叶熠看出他心中的疑惑，解答道：“是我二哥在下棋。我们吃饭的时候他就回来了，不过没有过来，应该是和人下棋下到现在。”

“哦……那另一个人呢？”

“也许是我未来的嫂嫂，也许只是朋友。”叶熠抬头望天，月明星稀，偶有微风吹过，竹影摇曳，他明亮的眼眸对上程云霈：“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不是吗？”

他眉目含情，眼神炽热，程云霈一时间不敢看，别过头，往前走了几步，却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没站稳，将要倒下，被后面出来的男人给扶在怀里。

叶熠见是自家二哥，简单打了个招呼，男人微微颌首，算是回应。

“抱歉，你没事吧？”程云霈上前，看清人脸忽得一愣，“……江师兄？是你吗？”

江寒川扶着叶熙的身子站好，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自己同门师弟，又惊又喜道：“程师弟，你怎么在这儿？”

“我师妹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我来参加她的婚宴——师兄你要来吗？”

江寒川眉眼弯弯，笑得温柔：“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不过现在我要出一趟远门，归期不定。”他扭头又对叶熙说：“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和我说吧。”

说罢，江寒川就匆匆忙忙离开叶府，徒留叶熙站在原地。气氛沉默，程云霈也不好开口，最后还是叶熙开口问：“这就是他那个师弟？”

“是。”叶熠拉拉程云霈的衣袖，给他介绍：“这是我二哥，单字一个熙。”

叶熙心情不好，看起来也很不好惹。程云霈不敢多看，规规矩矩地说：“叶二公子好。”

“嗯。”叶熙回道，瞧了瞧他，走过去小声和叶熠说：“这就是你那命定中人？瞧着比你那前情缘好了不知道多少。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成亲，需不需要我帮忙？”

叶熠无奈摆手，用气音说：“八字还没一撇，二哥你莫要多操心。”

“日后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不管是我还是你大哥，都会来帮忙。”叶熙顿了顿，在他耳畔说：“他要是不乐意，我帮你把人绑回来。”

叶熠哭笑不得，催促他：“你还是乘着江道长还没走远，赶紧追上去吧！”

叶熙也不多说，跟上江寒川的脚步匆匆忙忙离去。

程云霈看着叶熙离去的背影，联想到江寒川那个态度，觉得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复杂，但也没去深究。毕竟只是点头之交。

他悠悠走，不时和叶熠聊几句。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地上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他们穿过长廊，走过花园小径，最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远远望去，院里栽种了很多兰草，都是随处可见，不需要悉心照料就能养活的品种。

“你很喜欢兰草吗？”程云霈走进院中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一树梅花就只有兰花，“还是只有这里里种了很多？”

叶熠蹲下，指尖拂过一株兰草，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应当是很喜欢的。非常喜欢。”

程云霈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低着头，匆匆忙忙说：“不早了，三公子也早点睡，我就不送了。”

“祝你好梦。”

叶熠慢悠悠离开院子，他却像逃难似的进了屋。程云霈捂住心口，那里狂跳不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是什么？他不敢深思。洗漱完后便将自己卷入柔软的被褥，跌进无边梦境。

被子柔软的触感，让程云霈萌生睡意。意识浮在水面，忽上忽下，最后彻底沉入深底。他感觉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是一枚黑子。

“霈霈，下棋要专心。”

程云霈的额头被折扇轻轻点了两下，他捂住那块地方，对上那个人含笑的双眸。眼前的人不是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也不是师傅，是他认识的人里，关系最近也最远的人。

甚至不需要等到迷雾散尽，程云霈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这个答案令他心神一震，心跳的速度不断攀升，最后被多年前开玩笑说出口的‘师嫂’击中。

程云霈坐在床上喘息，平复内心的悸动。窗户的间隙里，日光争先恐后地挤进来，偶尔穿过印在窗户上的影子，那是侍女正在忙碌。

忽而，传来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叶熠站在门外，喊他：“云霈，你醒了吗？”

程云霈似是还未从昨夜的梦里出来，许久没有应答，当第二声敲门声响起，他缓缓开口：“叶三公子，我醒了。”

叶熠温柔道：“那便好，等你穿好衣服、洗漱完，我们就一同去早饭。”就像没有发现程云霈比昨日略微冷淡疏离的语气。

今日也是扬州特有的餐食，桌上摆了三五笼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蟹黄汤包和三丁包，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程云霈远远就闻到了。胃中馋虫被唤醒，肚子也很配合的叫了几声，他耳根微红，紧紧抿着嘴，假装无事发生。

叶熠十分配合他的表演，最后上桌，大家一起吃饭。他给每个人都分了好了食物，却不着痕迹的多了给程云霈好几个，有蟹黄汤包，也有前几日他多吃了几口的梅花糕。

早上也很热闹，程絮大口大口咀嚼嘴里的食物，丝毫没有他师兄师姐那么文静和赏心悦目。在所有人都斯斯文文时，他的‘豪放’便显得格外突兀。

许凝月夹走面前的蟹黄汤包，见程絮一下子就消灭了五个，忍不住逗弄他：“你看看你这模样，多像好几十天没吃饭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兄把你饿着了。”

看向程云霈，眨了眨眼，“你说是不是啊？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