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郭幽娘亲重病,怕她日后在府中受人欺负,她爹不会爱护她,便教着她如何说好话漂亮话取悦人。
后来,她逢人便是夸赞,讨好,引得大人们对她是百般喜欢,可有一次宴会,有一个少年问她:“这般甜言蜜语的讨好别人,是出自内心的吗?”
她那个时候还没有完全明白这其中意思,只觉得她的嘴巴能哄得人们欢喜,她便能松下一口气。
长大之后,她发现无论她怎么乖嘴蜜舌地哄着她二娘,她弟弟与妹妹,换来的都是人前敷衍,人后白眼。
逐渐,她的心思多了起来,没有办法像小时候那般自然地夸着别人,她这才明白,其实,从小到大,她并不是每一次的漂亮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她也有不喜欢的人,但讨好别人已经成了她无法改变的习惯。
当顾望出现在尚书府时,她带着既欢喜又好奇的心求着她爹,让她配合着顾望完成那一出戏。
也正是这一出戏,让她满心满眼都装满顾望,这也让她无法轻易放下他。
她失魂落魄的回府去,亦不知日后该以什么理由再去见顾望,又或许,她与顾望再也没有下文了吧。
顾廷尉坐在内堂见顾望步伐无力地走来,关心道:“怎么将自己弄成这番模样?大夫瞧过了吗?”
“瞧过了,爹,死士的事交给我吧。”,顾望声音虚弱。
“还撑得住吗?”
顾望扯着嘴角,“嗯,放心吧。”
顾珺慢慢放开他,顾望没撑住羸弱地身子,差点摔了下去,好在他撑在一旁的木椅上。
他伸出颤抖的手阻止着顾廷尉与顾珺欲扶他的心,田风在一旁亦是伸着双手在半空,生怕他倒下去。
“田风,去准备两坛酒。”
顾望重重咳了几声,硬扛着直起身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态,哆嗦的往里走去。
里边如同牢狱,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人叫冤,无比安静,水流声回响,血腥味四处弥漫,十字架上还挂着一具尸体。
前方小道左右两排坐落着只能关得下一人的小型牢笼,牢笼下边是水池,每个牢笼间隔一个牢笼的距离。
这里边阴湿严重,昏暗压抑,堪比地狱。
影煞们都被关在这牢笼里边,个个皆已蓬头垢面,没有了往日的光鲜靓丽。
顾望提着一坛酒坐在小道上,田风给影煞们皆倒上一碗酒。
阿语拨开凌乱的发丝,见顾望那番苍白的模样,心头有些不忍。
顾望倒上一碗酒,“各位姑娘们,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知道你们并非坏人,我的任务是捉拿你们,我原想将你们带回交个差,若你们能听我一言,我或许可以让你们活下来。可如今陛下下了旨意,我不得不从,我很抱歉。”
玉柳冷语问道:“你能如此精准的找到我们,不是看穿了阿语,而是于千月投靠了你,是吗?”
自被关进来后,她便发现于千月不见了,她想了很久,才想清楚这一切。
“我不便回答。”,顾望喝下一碗酒,引得咳嗽连连,仿佛要将那心肺都咳出来。
玉柳盯着那一碗毫无波澜的酒,冷哼一声,“顾大人何须在这假惺惺的。”
顾望也不解释,亦无力再去解释那么多,“位高者,众多棋子追随,便不会在乎捻在手中的一颗棋子。”
影煞们对顾望的话深以为然,她们亦都是南晋随时可弃的棋子,又或许,她们连棋子都称不上,痛饮下面前的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