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得比闹钟还早。

窗外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漏进来，在地板上划了道金线。我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突然坐起来——昨晚许江川送我回来时，好像说了今早要去实验室赶数据。

我匆匆忙忙洗漱后去敲对门，手刚举起来又放下。才六点，许江川那个作息精准得像电子钟的人，这会儿应该刚起床。

正犹豫着，门突然从里面开了。许江川衬衫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领带却还没打，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喉结动了动：“……有事？”

“早，早安。”我舌头突然打结，“那个……”

许江川侧身让我进屋。他的公寓朝东开了窗，这个点的阳光刚好斜斜地切进来，把客厅分成明暗两半。茶几上摊着几本专业期刊，沙发扶手上搭着件针织开衫。

“吃了吗？”他问。

“……没。”我盯着他系围裙的背影，“许老师还会做饭？”

许江川头也不回：“做的难吃也算的话。”

我噗嗤笑出声，凑过去看他煎蛋，平底锅里的荷包蛋边缘煎得金黄酥脆。他身上的雪松味混着咖啡香，比实验室里好闻多了。晨光从厨房窗户斜斜地照进来，给他侧脸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想碰碰他翘起来的一撮头发。

我轻手轻脚蹭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好香。”

许江川明显僵了一下，手里的铲子差点掉进煎锅：“……别闹。”

“我没闹啊，”把脸贴在他背上，“就是闻闻。”

他的后背很暖和，隔着衬衫能听到平稳的心跳声。他的心跳透过背脊传来，我数着心跳声，看着窗外晨跑的邻居牵着狗经过，楼下的早餐铺子支起棚，城市在晨光中渐渐苏醒。

这些平凡的场景突然变得珍贵起来，因为此刻我能闻到许江川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腔的起伏。

许江川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握着锅铲的手指微微收紧。我能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绷紧了，像是本能地想要躲开，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松手。”他的声音有点哑，但没推开我。

我没动，只是把脸埋在他肩头，闷声说：“再抱一会儿。”

许江川没说话，继续翻动着锅里的煎蛋。晨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指节分明，手背上能看到几道淡青色的血管。

“许老师，”我突然说，“你心跳好快。”

锅铲“哐当”一声磕在锅沿上。许江川他没回头，只是声音绷得有点紧：“闭嘴。”

我低低地笑，终于松开手，转而去拿他放在一旁的咖啡杯。杯沿上还留着他唇角的温度，我故意就着他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苦得直皱眉。

“难喝。”我吐了吐舌头，“你怎么喝得下去？”

许江川终于转过身来，晨光落在他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看着我手里的杯子，喉结动了动：“……那杯是我的。”

“我知道啊。”我晃了晃杯子，“间接接吻嘛。”

许江川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似的。他伸手想抢杯子，我往后一躲，结果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冰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