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要说实话么?不不不,太子肯定会认为他是庸医,搞不好还要治他一罪。
保命?还是保持诚实?这个选择一点也不难做。
“启禀殿下……”陈太医拱手起身。
穆归衡也急切站起,眸中满是忧虑:“情况如何?”
陈太医柔声宽慰道:“江小姐没有大碍,只是淋雨着凉,染上风寒,外加受了些惊吓,才陷入昏迷。只要多休养休养,便无事了。”
穆归衡这才把心放下一半,忙嘱咐太医带人开方熬药,另遣石涅赶往江府,将此事告知江御暮的父亲。
一碗药还没熬好,江淮照就赶到了太子府。
穆归衡知道他对自己多有误解,便也不在他面前碍眼,很识趣地找理由离开,留这位父亲亲自照顾女儿。
关门声落定后,江淮照伸手探了探江御暮的脉搏,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们都走了,现在,这屋里只有你我二人。”他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江御暮这才睁开眼,只是没有起身,仍然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跟他说话。
她没有解释来龙去脉,开门见山道:“安王穆归礼派人往江府送了一个大箱子,父亲可见着了?”
江淮照忍住好奇心,不追问,只回答:“是有这么回事,我让他们把箱子抬进你院里了,没敢声张。”
江御暮点点头道:“那箱子里装的是个人。”
江淮照大惊,倒吸一口凉气,没忍住追问道:“什么人?”
“有用的人。”江御暮面不改色,“劳烦父亲多加关照,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逃了,更别让他与外界的人有什么交流。”
江淮照牢牢记下:“明白。那我现在……?”
“尽快回去,只替我看住那人,旁的事什么也不用操心。”
“是。”
江淮照领命而去。
江御暮闭上双眼,不去看他的背影。
唯恐多看一眼,心中便生出不忍,把江连镜被擒为质的事透露给他。
他是江淮照的亲生骨肉,一旦陷入危机,必定使其意乱心慌。
也罢,就等她把人救出来以后,再告诉他吧。
江淮照离开以后,不多时,穆归衡就回到了屋中。
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股药汤的苦味。
“该喝药了。”他说。
对她说,或者对空气说。反正不会收到任何回应,都一样。
“我还以为,你父亲会多留一会。”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借口离开了呢?
女儿病着,昏迷着,他却只来看了几眼,仿佛走个过场。
他真的关心这个女儿吗?
穆归衡后知后觉,想起江御暮住的那间偏院,没有丫鬟,没有仆从,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着。
她……在江府过的究竟是何种日子呢?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轻轻吹着瓷勺里的药汤,直到温度适宜,才往她唇边送去。
时机差不多了,可以醒了。
江御暮任他喂下几勺苦药,继而猛地咳嗽起来。
穆归衡连忙放下药碗,帮她顺气。
江御暮缓缓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清澈双眸。
“好苦。”
她尽量微笑着,声音没什么力度。明明是最寻常的平静语气,穆归衡却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点撒娇的味道。
“能不能……不喝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