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稀少的天麻草 悠扬清朗的歌声在房间中响起，少年人好听的声音清爽中带着股低哑的磁性，像是毛茸茸的草叶擦过耳尖，足以让任何女孩不自觉地脸红心跳，捧腹吸气。

吴起唱完一首歌，长出了一口气，才有空去看唱歌软件的打赏和评论。一看就让他眼睛一亮，他的万年榜一居然又给他送了一艘大游艇，这可价值五百二十元啊！就算要被平台收去一半，他也能拿到二百六。他心满意足地眯起眼，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开始按部就班地一个个念出礼物和送礼的财主们的名字。

“哇，谢谢淑淑送的大游艇，谢谢！”他按下鼓掌声效，一阵掌声响了起来，非常地活跃气氛。

他心里还想再多感想几分，但是强行忍住了。淑淑每两天就要送一个大游艇，他要是表现得太谄媚，就显得自己这个主播太没有逼格了。他便如平常一般，继续念其他人送的礼物。

“谢谢我是马云爸爸送的一朵小花花。”

“谢谢小衣哥哥送的一杯奶茶。”

……

一通念完，吴起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自己这一首歌赚的钱，大概有三百多快了，顿时美滋滋。他又继续去看大家聊天的评论，这可都是自己的金主，陪伴了自己好久的可爱女生们，作为主播，当然要面面俱到，看看大家在聊些什么，有没有什么特殊需求。

如往常一般，内容大多是些夸他唱歌好听的，或者一些‘哈哈’的笑声，各种各样的笑脸表情。同时，他看到淑淑新发出一句话：歌歌，喝水

他的直播id叫吴歌子，大家都喜欢喊他歌歌，正好和哥哥同音。他曾经说唱歌久了嗓子会干，从此淑淑就很关心他的嗓子，每次他唱完几首歌就热情地喊他喝水。

“好，确实嗓子有点干了，现在就喝水。”他道。

直播平台叫相思豆，设计的很与众不同，和以为的视频直播软件不一样，这个平台是只能听声音，不能见脸。设计理念就是为听歌而来，主播们脱颖而出的方法也基本上是靠唱歌硬实力。

他拿起水壶，乖乖地喝水，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些声音，直播间的小可爱们都可以很清晰的听到。

喝完水，他本来还想再唱几首歌，刚调好麦，‘彭彭彭’的敲门声就响了。

“有人找我，应该是客人来了，今天的直播就先到这里哦～晚上依旧是九点开播，大家晚上见。”吴起对着直播间的小可爱们说拜拜。

关上电脑，他艰难地移动身下的轮椅，在狭窄的房间里走动着，到达门边。

自从车祸以后，他失去了双腿，性格就有些自闭。后来爷爷又患癌入院，双重打击之下，他反而想开了。家里经济因为治病紧张，他果断办理了退学，回来想办法赚钱。

如今朋友们不再联系，亲戚们都日渐疏远，能在这个时候找过来的，就只有杨国林老院长了。

他是爷爷的老朋友，同时也是爷爷看病的肿瘤医院院长，如今应该是在和我讨论爷爷病情的。

吴起想着这些事情，同时打开房门，门外果然站着一头白发，满脸笑容的杨国林老爷爷。

杨老爷子走进小屋，看了看周围，最后看向吴起，问道：“小起，你……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啊！”吴起露出一个笑容，问道：“杨爷爷，我爷爷的病情怎么样了？”

“他……”杨老爷子有些含糊，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说：“你也是学药的，应该知道，这病有药就能治，没药就没有办法。”

吴起点点头，道：“我知道，杨爷爷，可是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听说过，c-pt型白细胞癌的研究已经有了很大进展，药物已经研发出来了，只是还没有经过检测，投入临床。现在又是半年过去了，还不能投入使用吗？”

杨院长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道：“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一件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吴起的心理有种不祥的预感。

“药物确实研究出来了，也可以使用，只是……”杨院长沉默了一会儿，见吴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他索性一口气说道：“只是其中要用到最珍贵的一味药材，天麻金方你知道吗？”

“天麻金方……你是说这道中医古方里最珍贵的那道药材——天麻草？”吴起的眉头也皱得和杨院长一样深了。

天麻草，最早出现于古代吹神了的天麻金方里，可是现代却一直找不到这种草。大家都以为天麻金方原本是不存在的，直到2033年，也就是前年，有药学家在一处偏远乡村的农家院子里找到它，才证实了天麻草的存在。

可是存在不是说明天麻金方就能现世了，那个农家院子总共才几株天麻草，后来无论他们再到哪里寻找，都找不到新的天麻草了！

这种草还培养十分艰难，对生存环境无比挑剔不说——环境一定要和那农家院子成长地一模一样——还结两颗籽死一株母体，当时引起一片哗然，整个植物界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孩子的出生竟然是以母体的死亡为代价。

它们具体的生长周期如何吴起并不清楚，这属于夏国机密。吴起只知道当时天麻草出现对医学药学界产生的巨大冲击：据说天麻草可以成为任何药物的辅药，至少加强药物效果三倍！

这是何等强大的能力啊，又强大又稀少。吴起这才明白杨爷爷皱眉的原因——药物是有，可是太珍贵太少，轮不到爷爷一个普通人来用。

吴起问道：“杨爷爷，我知道天麻草的作用，是提高药物疗效，那说明治疗c-pt型白细胞癌的本来药物已经出来了，那不用天麻草，直接用本来药物，多用一点不可以吗？”

杨院长叹了口气，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听说的只是外面流传的效果，天麻草的真正效果只有我们内部人员知道，告诉你也没关系，其实是能提高人体细胞活性，提高人的精气神和抵御病魔的能力。它的作用很奇怪，和其他类似作用的药草体系都不一样，至今无法研究出它的作用机理……”

见吴起听着出神，杨院长呵呵一笑，道：“说远了，单独用专用药也并无不可，只是那药太毒太烈，年轻人或许可以一试，你爷爷那个身体……肯定抗不下来。你爷爷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是让他平平静静过了这最后一段时间，还是冒险试一试专用药，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

杨院长小心翼翼地看着吴起的表情。这孩子从小在他家隔壁长大，就和他的亲孙子一般。如今老朋友要走了，他心里也很难受，更加担心吴起这年轻小伙子承受了一波又一波的苦难，最终会一蹶不振，甚至误入歧途。

吴起沉默了许久，眼睛渐渐地有些红了。他抹了把脸，而后对杨院长说道：“谢谢杨爷爷专门跑这一趟，明天我去和爷爷商量一下。”

“嗯……”杨院长点点头，又环顾了一圈小屋。房间不大，但窗几明净，还算整洁。窗前还诗意地养了几盘植物，只是其中两盘都被风吹倒了，斜着倚靠在窗台上，靠着植物本事宽大的叶片卡在不锈钢柱子间才辛苦地没有掉下去。

杨院长走过去扶起植物盆栽，同时问道：“你在这儿的生活怎么样？老爷子不能给你生活费了，你……你还往医院交钱，你最近靠什么赚钱？”

这话本来不该他问，他跟吴起无亲无故。只是他不问的话，吴起这孩子，又有谁还会管呢？因此他越俎代庖了，就算帮他交了半辈子的老朋友看顾孙子吧。

吴起摸了把眼睛，道：“我直播，可以赚钱。”

“嗯。”杨院长点点头，听说直播不是什么正经活，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又说道：“你要照顾好你自己，这也是你爷爷的愿望。”

吴起小声应了一声，又努力鼓起了勇气，问杨院长：“杨爷爷，我爸那边……他好歹是个国家级教授，他虽然不喜欢我和爷爷，但是毕竟他爸要死了，他能不能想办法，拿到一株天麻草？”

杨院长凝目：“不可能的。”他道：“你爷爷这个情况，至少需要五株，国家级教授多了去了，你爸爸拿不到的。”

吴起道：“等下我问问他。”

杨院长不置可否，再三叮嘱了他的生活饮食，就要离开了。临走时看了眼他的腿——原本应该完美修长的男孩双腿从大腿中部齐齐断裂——他遗憾地说道：“最新出的天翼牌生物仿生腿本来已经排到你的名额了，要不是出了你爷爷这事花光了钱……”

“没事的杨爷爷。”吴起打断了他，道：“我们现在就是要想办法弄到天麻草，我的腿以后再治都可以。”

“嗯，有道理！”杨院长鼓励地一笑，实际上心道你怎么可能弄到天麻草啊，他摇了摇头，最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