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直起身,脖子呛得通红,车里通风口吹来的冷气激得他后颈一凉。
回忆涌现,他记起来自己是突然晕倒,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对不起,小宝。”
“自行车收在了后备箱。”程琅补充。
“好。”
乔裕然朝她递来一瓶新的矿泉水,“刚开的,没人喝过。”
她虽然不渴,但还是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乔裕然又拿出干净的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汗珠。
程舒默默地看着,胸口酸涩,转移注意力看着自己脚上的帆布鞋,时间在此刻变得出奇的漫长。
车开进巷子里停下,程舒下车以后,绕到后备箱拿自行车,程琅也紧随其后地下了车。
乔裕然走来她身旁,“外面热,你先回去吧,我来帮他。”
程琅意外他的好心,没多想地点了头。
她离开后,乔裕然走到程舒旁边,看着他卖力地从后备箱里搬出那架陈旧的二手自行车,帮忙抬高了后备箱的车门,并见缝插针地开口:“我希望你不要拖累她。”
程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着动作。
终于将整架自行车都搬离后备箱,他用手背抹去鼻尖的汗。
“我们是兄妹。”
乔裕然:“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程舒握紧刹车,他筑起的伪装轰然倒下。
对方继续:“既然知道是兄妹,那就和她保持界限。”
话里充斥着警告的意味,程舒想反驳,想底气十足地警告回去,可他后知后觉自己身处在矛盾的中心,既舍弃不掉哥哥的身份,又因为这重身份被绊住了脚步。
如果他不是程琅的哥哥,那对她来说,他的确就什么都不是。
程舒下意识地转身,推着那辆铛铛响的自行车背过身去,仿佛这样能为自己找回余地。
“不用你来告诉我,你不会懂的,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你和她才认识多少天?我永远是她哥哥,但你不会一直是她男朋友。”
说完这些,他轻松了许多,准备离开,结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却听到乔裕然问,“你很羡慕我吧?”
他停在原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至少我是他男朋友。”
这句话正中他眉心。
程舒正欲回头反驳,却发现乔裕然已经转身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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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以后,程琅经常会产生一种不真实的荒诞感,每天不用做那些多到数不清的卷子,脑子也不用因为数学题再转个不停,反而让她无所事事起来,身心都陷入到空虚之中。
她对食物没有太大的欲望,好吃会多吃几口,不好吃就勉强填饱肚子,食欲不能满足她,除此之外,能够满足她的最简单也最容易获取的欲望,似乎就剩性//欲。
她有时会拿兄妹这层身份当做情趣,看着程舒耳根通红地分开她的腿,当她故意问起他为什么脸红时,程舒如实回答,他会想起她小时候,那时她还会喊他一两句“哥哥”。
他当然不是变态,所以刚开始,他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心甘情愿给她洗衣做饭。
因为天真过头,不知道她的某些行为超出兄妹的界限——对着正在换衣服的他,好奇地将手滑进他的衣领,他所感知到的,是她在摸他的动作,然而这样普通的动作让他感觉奇怪,甚至羞耻。
长久地生活、朝夕相伴,诞生出来的变质的感情就如同结在墙角的蛛丝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存在,等发现时,已经牵扯不断。
床头缠绵过后,程琅问他,假如她们是亲兄妹,他还会这样心安理得地脱自己妹妹的裤子吗,他回答不出来。
这样的话难以启齿,程舒不认为自己该顺着她的话回答,她应该换个问法。
他还会爱她吗?答案显而易见,他甚至想过,如果多了那层血缘关系,她会不会比现在更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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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气很好,晚上下了小雨,太阳出来,雨水蒸发,只有种在花盆里的茉莉花上还结着露珠。
程琅一大早被手机铃声吵醒,许薇兴致勃勃地问:“宝儿,好不容易考完试,我们出去玩啊?”
“去哪?”她揉揉惺忪的睡眼。
“出去逛街!我好久都没出去玩过了,对了对了,我还想去书店,之前没时间,我的小说都断了好几期……”
许薇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最后被她打断:“知道了,我先去洗漱。”
“你还没起床?”许薇又问。
她打了个哈欠,抱怨说:“要不是你,我现在还在睡梦中。”
程舒躺在旁边,被她打电话的动静吵醒,“唔”了一声,手臂还环着她的腰。
空气寂静了两秒,许薇突然大喊,震得她耳膜疼。
“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