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出电视台时,暮色已沉成墨蓝。
她踩着高跟鞋踉跄走向地铁站,思绪仍被采访中汹涌的悲伤撕扯。
忽然,一道强光刺破夜色,荣泰集团董事长千金黎漾正站在采访区中央,镁光灯将她镀成一道模糊的剪影。
林夏的脚步戛然而止。
黎漾的侧脸在光影交错中忽明忽暗,那弧度竟与顾清欢笑起来时如出一辙。
林夏呼吸骤停,恍惚间仿佛看见顾清欢穿着那件月白色的连衣裙,从记忆深处款款走来。
但下一秒,黎漾转身露出正脸,精致妆容与顾清欢清透的素颜截然不同,只是那眉眼间的倔强神似,像一根细针刺进林夏心脏。
记者们的问题如潮水涌向黎漾:“传闻您即将接手家族艺术基金会,对此有何规划?”
黎漾笑意疏离:“艺术不该是资本的游戏,我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她的声音冷冽如冰,却让林夏想起顾清欢在老画室时常念叨的那句——‘灵魂不该被囚禁在画框里!’
黎漾的背影纤细挺拔,每一个动作都像踩在林夏记忆的琴键上。
她攥紧手包,掌心渗出冷汗,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
“巧合?还是...”林夏的喉间挤出破碎的疑问,高跟鞋在地面拖出颤抖的轨迹。她紧攥手包跟上人群,目光如藤蔓般攀附在黎漾的背影上。黎漾正与助理低声交谈,提及“艺术基金会”时唇角勾起讽笑,那姿态竟与顾清欢谈论商业画展时如出一辙——不屑中藏着炽热的执念。
夜色渐浓,黎漾突然转身,林夏慌忙闪进阴影。
街灯将她与黎漾的影子拉成两条交错的线,恍惚间仿佛看见顾清欢与另一个自己重叠。
临时助理递上一份文件,黎漾签字时手腕轻转的角度,与顾清欢画完最后一笔栀子花时的手势毫无二致。
林夏的心跳如擂鼓,掌心冷汗浸透手包内侧——那些细节,绝非偶然。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逛逛”黎漾抬眼看向一旁的助理,余光却是定格在不远处时而颤动的阴影。
“小姐,那我就先走了,您注意安全。”助理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夜色如墨汁般浸透街道。
黎漾慢悠悠踱步到路灯下,光影将她轮廓切割成锋利的碎片。
林夏缩在阴影里,心跳如擂鼓,却见她突然转身,径直走向自己藏身的巷口。
“出来吧。”黎漾的声音冷冽如冰,却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林夏僵硬地走出阴影,高跟鞋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两人在路灯下对峙,黎漾的侧脸在光影交错中与顾清欢重叠,仿佛同一魂魄分裂成的两个镜像。
“你在跟踪我?”黎漾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表,动作与顾清欢生前摆弄调色盘时如出一辙。
林夏喉间哽住,目光死死锁住她手腕上的腕表——顾清欢手腕上类似栀子花形状的胎记,如果是她!腕表下一定有顾清欢的印记!
“为什么...”林夏的声音碎成沙砾,“宁愿消失那么久?也不愿意来见我?”
黎漾一愣随即挑眉“林小姐,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黎漾的指尖骤然收紧,腕表链陷入掌心肌肤。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扭曲,仿佛在无声抗拒林夏的质问。
她忽然轻笑,冰冷的声音划过寂静:“你认错人了。”
可那颤音泄露了谎言,林夏分明看见她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慌乱——像被撕开伪装的野兽,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我认识一个人...”林夏步步逼近,高跟鞋声响在巷壁回荡成审判黎漾的钟声,“你说,艺术不该是资本的游戏,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唇角弧度与她一模一样!”她猛然拽住黎漾那只带着腕表的手腕。
黎漾有些无奈,果然映了回国后助理常说的那句话——边城的夜晚不安全。
“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
“是认错人,还是你装作不认识我,摘下腕表后就知道了”林夏抬起伸出另外一只手伸向黎漾的腕表,顾清欢手腕的胎记曾经被划伤过,伤口很深,就算最后伤口愈合,胎记也依然存在,腕表下一定藏着那朵她独有的印记。
月光下,黎漾光滑洁白的手腕哪有记忆里顾清欢的胎记。林夏的心沉了下去,难道真的是她认错了人?可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那是她记忆中顾清欢时而淡雅时而浓郁的栀子花清香。
林夏抬头看向黎漾,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
“你...你真的...不是她?”林夏的声音有些颤抖。
黎漾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无奈。“我叫黎漾,一个礼拜前刚回国。”
“你在撒谎!”她嘶吼着扑上前,却被黎漾侧身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