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局这边的人各有各的烦恼,而树林里同样在上演另一场话剧。
护林员小屋内。
“亚伯拉罕,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这么简单的事搞成现在这样的。”
乌利尔·亚伯拉罕一脸无所事事地坐在高脚凳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自己的头发。他拥有一头比金子还要耀眼灿烂的金色卷发,映衬他白皙的面容,红润的嘴唇,如同壁画上长着白翅膀的天使。
不过这位“天使”没什么好脸色,他面前放着一只电话筒,女人的责备正不断从电话筒里传出来。
“亚伯拉罕……亚伯拉罕?你在听吗?”
“别叫了,”乌利尔·亚伯拉罕嫌弃地拎起话筒,把它放在距耳朵一英寸的地方,“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不如直说,接下来想让我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长呼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声音格外冰冷,“这次的‘药’没了。”
“全没了?”乌利尔扬起细细的眉毛,“你们把所有的‘药’都给了那个比尔?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会这么信任一个认识不久的家伙……早知如此,我把袋子给他前就应该先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
“别冷嘲热讽的,这不是我的主意。”女人说。
“好吧,那么‘药’是被比尔吃了还是被喂给了他杀死的那个女人?说起来,我还挺喜欢那个女人的眼睛的,不如我们把两具身体都偷出来吧。”乌利尔无所谓地说。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女人没回答,反而说道:“先听听这个再臆想你的眼珠吧,亚伯拉罕。”说完,电话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乌利尔皱眉移开话筒,揉了揉耳朵。
电话筒转到另一只耳朵,模糊的声音交杂电流声断断续续响起,像是隔了层厚玻璃:
“他们加入的教会叫‘银餐会’……”
“我父亲的日记本里提到了银餐会的图腾……”
“您为什么会觉得他们——银餐会——与‘斯坦西案’有关?”
哇哦。
短短几句录音,句句不离“银餐会”。
乌利尔咧开嘴,问道:“这是那位胖子警长的声音吧?另一个是那个脾气最不好的警探?怎么,这是‘漏网之鱼’……还是‘鱼钩’?”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女人说,“亚伯拉罕,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知道,‘一网打尽’嘛,”乌利尔又开始用手指缠头发,“不过我得说,你们不能把所有脏活累活都丢给我……”
“既然接受了‘主’的馈赠,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不是你早就明白的道理吗?”女人打断他,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随口一说嘛。”乌利尔垂下眼,湖蓝色的眼珠藏在金色睫毛的阴影下,神情模糊,口中语气却仿若孩童在撒娇。
“……你知道就好。亚伯拉罕,记住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女人说完这句话,便挂了电话。
“呵,”乌利尔·亚伯拉罕扔掉没声的话筒,手指来回揉搓自己的金发——他心情烦躁的时候常会如此,“谁知道这是‘诺亚方舟’,还是‘死亡之船’呢?”
乌利尔才不在乎什么警长的安危呢,他不在乎他们是怎么弄到这份对话录音的,也不在乎死个警长他们会不会暴露,乌利尔巴不得所有事情都越闹越大,最好让所有人都火烧屁股跑起来,所以当初银餐会派他去协助比尔的初次任务,他也干得漫不经心……结果毫不意外出岔子了。
只是,“比尔到底是怎么死的呢?”乌利尔烦躁地卷着头发。他敢说一万次不是他们这边的人干的——他们有病吗?大费周章杀个人?还浪费了一份‘药’呢!但那个胖子警长似乎正打算把锅扣到他们头上……
烦烦烦!乌利尔跳下高脚凳,打算去摸摸他的收藏品放松一下,却突然听到响声——
“啪嗒。”
“谁?!”乌利尔敏锐地抬头环顾四周。没有人。小木屋外正在下雨,雨水落到树叶和灌木上,发出“啪啪啪”的拍打声,但乌利尔确信他刚才听到的不是,它更清脆,正好在乌利尔落地的瞬间响起,一秒不差。
“父、父亲……”欧文·亚伯拉罕小心翼翼才门外走进来,说,“是我,中饭做好了……”
“是你?”乌利尔松了半口气,又不放心地把木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什么也没有。也对,谁会在这样的下雨天来树林里的护林员小屋呢?
欧文·亚伯拉罕跟在乌利尔身后,一句话不敢说。一个中年男人畏畏缩缩跟在一个孩童身后,对他言听计从,场面格外滑稽,可在场两人却习以为常。
乌利尔指使欧文把小屋翻了个遍,终于暂时放下疑虑,打算先享用午餐,接下来可有很多体力活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