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出现了母亲的脸，笑眯眯的，让人感觉世界都带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乱码扭曲了她的脸，几度频闪才切回原样。
我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身后，并借口说那是换钉什么的时候的意外，但她还是那副神情，问我“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
“什么？”我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不管我大脑如何命令它停下都无用。
她手指向下，引着我的目光一起看向我的脚——有鲜红色的液体浸透我的校裤，正在往下滴落，形成血泊。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她机械地重复。频闪越来越快，乱码不断增多，“你身上为什么会有*？你出去跟****了？你*人了？”她肢体已经抽搐成一个活人无法完成的角度。
“你身上 为什 么会有血 ？”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不想那样的我我我不是……我拼命想要辩解，却发不出声音。
睁眼又是那星空。但它逐渐被血斑污染。那猩红看得我反胃。
耳鸣，难受。我痛苦地捂着耳朵。
待不适终于缓解，我翻身坐起。旁边沈静嫔和她女儿江玲还在毛毯里熟睡。
今天是我来到副本的第八天，我杀人后的第六个晚上。时间并没有减淡我对血的阴影，反倒还跟一些东西串联起来一起刺激我的神经。
我轻手轻脚地起身，在我们的物资箱里翻找着——这两天我们把她之前据点的一些杂七杂八带上了天台，又在一处楼梯后的三角空间里找到一个刷点怕，囤积了不少东西。
包括几盒烟。我们原本是准备存着当火种或者以后变奸商的时候去卖的，反正现在不急用，天台又没威胁，我也成年了，拿点抽抽不碍事。
我翻上我之前躲外国中登的楼梯间屋顶拆开一盒纯境，熟练地点火，轻吸让它充分燃烧，然后让烟雾在嘴里化会，再吐出。
纯境的味其实挺好闻的，又是细支，烧的慢，抽着还舒服。
我还在中二病时期还写过像“变了味的童话书里有颓废版的小红帽，呛人的烟雾替换了温暖的火光。与原著的冻死不同我这次选择了慢性的毒药，我将堕落咽下后以不安和期待迎接死亡”这样的伤痛文学，想来也真实闲得蛋疼。
这几天……准确的说是杀人后，我心态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我似乎不再想家了，或者说我觉得我不配想家了。
我脏了啊。我烦躁地一转烟头，把燃烧的火星按进手心，滚烫。
求你了，是梦好不好？我这，怎么再回家？
而且说实话，我穿越过来前似乎也不算个好孩子，现在属于是错上加错了。
不是梦，也好，起码不用想怎么瞒我那些破事了，就让那乡思停在幼稚的“刚去幼儿园想妈妈”阶段吧，我还得顾着眼下的麻烦，顾着沈静嫔和江玲。
沈静嫔预测距离来车时间应该还有十天的样子，但昨天就已经有人在开火了，听声音起码有四场，估计就是老玩家已经在抢物资跟淘汰人。
舔包舔的相当干净，我跟沈静嫔围观着眼巴巴等了半天一点漏没捡到。
可以确定的是这楼里来自不同时空的军人和武装分子不少，几次混战主要都是他们在互殴——我单方面猜穿过来的非经训练人员应该都跟我和沈静嫔一样在苟——他们是我们上车的最大阻碍，战力高，完全有能力把平民全扫了自己再殴出十个人上车。就算我们有幸挤进去，如果没回到现实而是进了新的副本，除非是团体副本，不然跟那群人一车就等于换个地方等死。
最好的情况就是想办法让他们内部消化，然后我们跟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一起拼车。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恍惚天已见明，我胡乱地把地上的烟头聚拢起来塞到烟盒里揣进兜，清水简单洗漱，冲掉伤口烟灰，然后爬下回到物资箱前，拿起一对战术手套戴上，盖住那几个不规则的圆形烫伤。
简单恢复恢复体能和腰椎功能吧，特别是后者，我训练受伤后一度躺床上动都动不了，现在再伤的话可没时间给我休养。
臀桥背飞平板支撑侧撑俄罗斯转体还有我记得的能练核心的全做了几组，直到紧身衣被汗水浸透，我才从地上捡起我们在楼下洗手间扯来的抹布随便沾水抹了抹，结束训练。
我支起锅，点火烧水，在我们专堆食物的箱里取出干粮，像之前一样掰碎。
“你怎么又醒这么早？是因为……他吗？”沈静嫔醒了，但江玲跟着她也开始哼唧，她只好先照顾孩子，晚些再跟我搭话。
我搅动汤勺，打趣带过：“早起的虫有鸟吃。”
我们东西吃的很节省，已经储了一箱半，但考虑到江玲，还是不够。
我们还缺药品，我的腰沈静嫔的腿，江玲用的东西死活刷不出，又不敢随便，只能拿医用的东西替。
本来养孩子成本就摆在那，更何况是这种背景。
“你吃什么？从箱子拿还是蹲一会刷新？”我把昨天刷的两盒牛奶开了，倒锅里拌吧拌吧当降温，随后端过去哄江玲吃。
她把垃圾包成一团，暂时扔在门边，随后坐在刷新点旁：“我蹲吧，顺便祈祷它能爆点婴儿用品给我。”
我拎着绳索来到天台边沿，打好两个绳结为接下来工作做准备——我们下楼搜东西的路改成了这种比较另辟蹊径的，就为了保持天台反锁。
“还是没刷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搞了把多功能刀，有水什么的，我收好就过来。”
我把战术背心腰带穿戴好，两把手枪与匕首收在腰侧，垃圾被我提上，往里面掺块天台的碎石。
她绑好孩子，带上装备跟来，跟我沿着绳索缓慢下降，至四层的其中一扇早就被我们砸烂的窗旁。
把擦干净的汤勺往下伸，缓慢旋转，从刁钻的角度里确认无人，我给沈静嫔打了一个手势，先一步荡进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