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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今天师尊的马甲掉了吗 > 惊梦一场

惊梦一场(1 / 2)

 意识像沉在深海里的一块碎冰,模糊而寒冷,隔绝了大部分外界的声响。

好冷……雁过崖底的蚀灵雾仿佛带着阴毒的寒意,不仅侵蚀着所剩无几的灵力,更渗进了骨头缝里,冻结血液,麻痹感知。

就在我快要被这片冰冷与黑暗彻底淹没、意识即将涣散的边缘,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清冽气息,如同绝望深渊里垂下的一缕蛛丝,若有若无地萦绕过来。那气息……像是雪后初霁的松林,又像是云霞峰顶终年不散的灵雾,是独属于师尊的、让我安心又眷恋的味道。

……是幻觉吗?是因为太痛、太想她,所以濒死前大脑编织出的美好假象?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那怀抱的动作是那样轻柔,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我肩头最重的伤处。环住我的手臂稳定而可靠,驱散了些许深入骨髓的寒意。

师尊……是您吗?您来找音儿了吗?

我想睁开眼看看,想确认这不是濒死的幻影,可眼皮沉重得如同焊上了千钧巨石,用尽全部意志也无法掀开一丝缝隙。身体像是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连动一动指尖都成了奢望。只有那怀抱的温暖和那缕熟悉到让我想落泪的气息,如此固执地穿透了冰冷和剧痛的屏障,成为我意识沉沦前感知到的最后一点真实。

是因为我太想念,所以连死亡都变得仁慈,肯赐予我这般美好的错觉吗?

我拼命地想抓住这点虚幻的温暖,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意识的流逝无法阻挡,黑暗如同潮水般涌上,最终,将那点微光与温暖也彻底吞没……

……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眼前渐渐有了光。

淡紫色的,柔和而朦胧,像是被晚霞浸染过的薄纱,又像是云霞峰终年不散的霞光与氤氲灵气交融在一起的颜色。

我……回来了?

我站在栖云小筑的院子里,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一切都和我记忆中最温暖、最安心的模样分毫不差。

师尊的居所并非什么宏伟殿宇,只是一处依着山势、借助天然景致精巧搭建的院落,安静地掩映在那几株巨大的、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的云霞灵木婆娑的树影下。巨大的树冠上,常年盛开着如同云霞般绚烂却并不灼眼的花朵,微风拂过,便有细碎的光点伴着清雅的冷香簌簌落下,在地上铺开一层浅浅的、流动的光晕。

一踏入院中,那浓郁却不逼人、温润滋养着每一寸经脉的灵气便自然而然地包裹而来,亲切熟悉得让人鼻腔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左侧那方灵泉池依旧清澈见底,池水泛着淡淡的、生机勃勃的绿意灵光。几尾通体银白、鳞片在灵光映照下闪烁着细碎星芒的灵鱼悠然摆尾,在水草间嬉戏穿梭。池底,那只脸盆大小的仙龟“率昴”,正懒洋洋地趴在一块温润的青玉石上,察觉到我的目光,它慢吞吞地抬起布满褶皱的眼皮,那双看尽了岁月沧桑的绿豆眼瞥了我一下,又毫不在意地合上,继续它那仿佛永无止境的老眠。

看着率昴,一段模糊又清晰的记忆涌上心头。那年我还没池边栏杆高,看着率昴慢吞吞的样子,觉得它定是个好坐骑,胆大包天地试图爬上它的背,想来个“驾龟飞行”。结果刚趴上去,率昴就像受了天大惊吓般,一个猛子扎进池底,把我直接甩飞出去,呛了好几口又甜又涩的灵泉水,吓得哇哇大叫。委屈害怕中,我似乎瞥见站在廊下的师尊,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虽然那弧度瞬间便被她抿紧的唇线压了下去,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但那一刻极细微的笑意,却像暖阳一样烙在了我心底。

院右侧,那几株灵果树依旧生机盎然。一株朱红色的赤焰果树正值结果期,一颗颗饱满的果实像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灯笼,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勾得人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旁边那株向阳桃倒是花期刚过,翠绿的枝叶间藏着零星几个毛茸茸、青黄色的小桃儿。

这两株宝贝树,也曾是我的“重点迫害对象”。初学火球术时,控制不好准头和威力,一个小火球歪歪扭扭地飞出去,差点把赤焰果树当成果木炭给点了,吓得师尊赶紧施法降雨;后来练习凝水成冰,又一个失手,冰棱子唰唰地往向阳桃上砸,差点给它们来了个“急速冷冻”。为此,师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终罚我每天用最温和的灵泉水,亲手给这两棵受了惊吓的树浇足整整一个月的水,美其名曰“培养木灵亲和度”,实则就是让我长记性。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师尊的房间。窗扉半开,能窥见内部古雅沉静的陈设。紫檀木的博古架上,随意却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并非凡品的玉器、瓷瓶和古旧卷轴,每一件都透着岁月的沉淀和低调的韵味。空气中,弥漫着师尊最常用的、能宁心静神的“云檀香”,那冷淡的尾调让我无比安心。

一面素墙上,随意挂着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画的是苍茫云海,一峰独立,笔意疏狂泼辣,墨色淋漓酣畅,我时常猜想,那幅画完成后会是什么样子。

临窗的书案收拾得整洁,笔墨纸砚俱全,一旁还放着几枚待看的玉简和一只冒着袅袅热气的白瓷茶杯。师尊平日最喜欢坐在这里,看看书,喝喝茶,偶尔指导我的功课。夕阳西下时,金色的余晖会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安静美好得像一幅画。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我几乎要沉溺在这失而复得的安宁里,心中涌起巨大的欣喜——我回来了!我真的回到云霞峰了!师尊一定在里面!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想要扑进她怀里,诉说这半个月来的委屈和恐惧,想要告诉她我没有背叛她,想要祈求她的原谅……

我快步走向那扇半开的房门,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然而,就在我即将踏入房门的刹那,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师尊确实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卷书,侧影清癯,一如往常。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往常更加清冷,更加疏离,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坚不可摧的冰壁。那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寂寥感。

更让我心头一紧的是她的眼神。

她确实在看着我,那双总是清冷,却偶尔会对我流露出些许温和与无奈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那目光穿透了我,仿佛在凝视着某个我无法触及的、遥远时空的虚影。

那里面……没有我熟悉的、哪怕极其细微的关切,没有对我突然出现的惊讶,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的陌生。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那股刚刚升起的欣喜被莫名的恐慌迅速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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