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的一盆灯笼花在微风中轻轻晃悠,洁白的小花朵,有一朵坠了下来。
辉雪亮剔透的眸子,充满深意的看着那坠落的花朵,最终只余下轻轻的叹声。
“你把我的这个身份都搬出来了,我还怎么拒绝你啊……”
她这条命,本来就是他救的。
很久之前,一个手拿灯笼花的女孩,曾经给自己的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全族被屠,血流成河,她本来也应该是那数不清的亡魂之一,却在生死一线之际,遇到了命中的救星。
那是辉和光的初遇。
她曾经不叫辉,军是她的姓氏,但是犯下滔天大错的她已经不配再拥有这个姓氏,所以她给自己取名为辉。这个字里,有她的姓和他的名,光与军相伴,是为“辉”。
只是光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他偶然经过顺手救下的小公主,在后来会对他有那么深的感情。这个世界是由他的力量所创造的,但却并不是按照他的意志去演变,很多时候他身处在这其中,仅仅也只能当一个看客。在随波逐流中,去日复一日地寻找自己等待的人。
辉存在的那个时代,比人族和兽族更受天地宠爱的,是如今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巫族。
巫族的人拥有更长的寿命,更美丽的外表,更精纯的力量。他们和现在的精灵有些相似,却比精灵还要强大百倍。巫族的每一个人都拥有完美体质,能够没有限制的随意使用天地灵力,简直可以说是受到上天馈赠和厚爱的一族。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被偏爱的种族,却最终迎来了灭顶之灾。在那个时候,人族之中还没有灵师和法师的存在,他们眼红巫族天生的完美体质,为了破解完美体质的秘密,人们想出了一个阴谋。
这个阴谋害得巫族生灵涂炭,却给人族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利用巫族的生命和元灵,某些人取得了灵根,法师和灵师应运而生,人族一跃成为了世间之最。
这场被称为“新生”的计划从一个种族的衰亡,另一个种族的强盛中诞生,但它却并没有被历史所记录下来。后世的人们渐渐忘记了巫族的存在,最先提出这个阴谋并合作的两个家族,成为了八方势力中为首的两大楚翘。
然而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的关系越闹越僵,最后两方势力双双隐退。
这,就是我从父亲口中所了解到的,最早和八方势力有关的历史。这一个世界上,唯一还有记载和巫族有关的资料这些东西的,估计就只有天上天和清中境。
千丝万缕的柳树招展着绿色的丝绦,漫漫绿意,倒影在我眼眸之中。我的脑海里,还在梳理着方才父亲的那些话。
他说了很多,和巫族有关的,和八方势力有关的,和我的体质有关的……
完美体质,这是天上天哪怕在归隐之后也一直在研究的东西。因为只有那个传说中最强的灵根——无属性灵根,也被称为地皇灵根,只有拥有完美体质的人,才能孕育出来。
后土令择我为主,也许就是和我体内的地皇灵根脱不开干系。地皇灵根拥有亲和万物的特质,所以巫族能够与天同源,与地同寿,可以无限制的使用各类元素。
可是自从巫族灭亡之后,世间再也没有拥有完美体质的人出现,天上天的人想要破解完美体质的秘密,就只有不断地进行活人实验。而实验的样本就是族内那些天赋不高,被他们称为残次品的弟子们。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一眼姐姐。在我们都对这个消息感到惊讶的时候,只有她的眼眸沉沉,目光晦暗,似乎对于这件事早已知晓,却又在隐忍着什么。
谈话结束后,他们支开了所有人,却单独留下了姐姐。
也许,父亲和母亲只是把我想知道的那一部份说了,而其他更重要的事,他们还是没有让我参与进来……
我走出柳树林,眼前出现那片来过无数次的瀑布。如白色丝绸般倾泻而下的水流,将柳树林与对面的竹林划分开来。
眺望着一那波波清流,我的心情也如同起起浮浮的水波一般,泛着涟漪,心绪不宁、百味杂陈。
作为完美体质的拥有者,我除了感觉自己学东西的能力比普通人强一些,灵力种类使用得多一些,其他的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太过特别的地方。可是万年前的人族却愿意为此屠杀了另一个种族,而现在的天上天,也在用人命进行着活体实验,都是为了这个东西。地皇灵根,究竟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潘多拉的魔盒呢?
我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就要藏着掖着,小心不能暴露自己的特殊性,就感觉到无比憋屈!
突然,一双手从身后蒙住了我的眼睛,来人没有说话,我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的手从我的眼睛上拿下。
“姐姐,不用转过头,我也知道是你~”
“为什么?”
翩然转身,我循声望去,透过缥缈的柳丝梨白,凝向了身后美丽的俏影。
湮琉霜站在碧丝柳树下,就像是一株优雅的白莲,静静幽然,白纱雪纺,高贵端庄,在这素色流年中勾勒出一抹靓丽之色。
“因为我记得你身上的香味。”我伸头向前探去,怂了怂鼻子嗅她身上的气息,“就像雪莲花一样的味道,很好闻。”
湮琉霜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目光宠溺。我想起方才父亲将她留下的场景,连忙问道:“姐姐,父亲他又跟你说了什么吗?”
湮琉霜点点头,没有丝毫避讳的将她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和盘托出。她看我的眼神一向都很温柔,而此时,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宠惜。
“小世,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天,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你。现在想想,也许那真的是血脉的联系吧!我们是堂姐妹,真正的,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我有些诧异,联想到自己的姓氏,在某个十分之一的机率里,我也想过自己或许是和天上天有关系的。“这么说,父亲和母亲,他们……”
“他们两个,曾经是天上天年轻一辈中的鬼才,而且还是,兄妹关系。”
“哈——!!他们、他他他们……!?”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难以相信我的父亲和母亲,居然是……乱伦。
“咳,不要想太多。”湮琉霜安抚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伯母很小的时候就被天上天收养了,伯父也是知道的。若真是亲兄妹,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自己的妹妹下手呀……”
“那就好,那就好,我的父亲不是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