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儒说的话在北方游牧民族而言十分正常,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不仅仅接收父兄的遗产,迎娶了父兄的老婆也是基本操作,毕竟人死都死了,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只不过,素利如今人还没死,却想着自己死后,弟弟成律归会霸占自己那些如花似玉的妻子,播下新的种子,更可能会加害自己的孩子。
想到此处,素利再也忍受不住,猛地坐了起来冲着辛儒吼道:“别说了!你这个恶魔!”
辛儒自然不会怕这个被绑缚着的胡儿,只是淡淡地笑道:“错了!我不是恶魔,我只是勾动了你心中的恶魔罢了!”
素利恶狠狠地盯着辛儒看了一会儿,他发现面前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家伙比旁边那个身高体壮的青年更令人可怕。
那个青年只是在身体上令人感到威胁,而这个文士却让人害怕得内心发抖。
素利终究是无法长久面对辛儒如同恶魔般的微笑,垂下眼皮道:“我不想死,请绕我一命。”
辛儒见自己的恐吓起了效果,仍是挂着那一抹微笑道:“噢?那你说说吧,你能付出什么?”
素利可能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并没有再考虑,直接说道:“我可以出财货赎买,还请放过我一条性命。”
辛儒道:“赎买?出什么?”
素利道:“我可以出牛羊,出马匹,或者出毛毡,皮子。”
一旁的夏侯衡笑道:“哈哈哈!你的部众败的败,散的散,余下那些老弱还能抵什么用,牛羊马匹我不会自己去取么?”
素利道:“不不不,我在广宁城外还有一千多部众,加上弥加和其余东部鲜卑的人能有三千多人,并不是只有老弱。”
夏侯衡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道:“三千多人?又如何?他们可能经受我铁骑冲击?你们在马城下一万多人还不是说败就败了?”
素利想起了马城下阎柔所部被冲溃的场面,又想起了入夜前自己被眼前的人带队冲锋的场景,不免心里有些打鼓。
但为了加强自己讨价还价的余地,仍强辩道:“你要击败我的部众也要付出不少损失,我愿意出大量的牛羊马匹赎买,这样你们也能够避免伤亡。”
辛儒对夏侯衡使了个眼色后道:“与能够抢掠到的大批财货相比,些许伤亡也就不足为道了,你说是不是啊?”
面对辛儒的问话,素利显得难以回答。
因为在游牧民族的观念里,人总是要死的,以些许死亡换来能让自己部族强大算得上是死的光荣。
而像讨逆营那般,将每个将士都极为重视,尽最大的努力避免伤亡的概念,却还没有深入游牧民族的心中。
见素利沉默不答,辛儒道:“若是你只是能提供一些牛羊马匹来赎买,那是远远不够的!”
素利想了一想后,问道:“那……你们还要什么?”
辛儒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都是一个部族之长了,难道还没有这点觉悟么?”
素利惊讶地道:“难道……难道你是要我率部向你们投降?”
“咳咳咳……”
辛儒没想到素利竟然想歪了,想成了自己欲要逼迫他投降。
这个想法的确十分诱人,若是能说服一个鲜卑部族投降,无疑是大功一件。
但辛儒再仔细一想却觉得这个想法并不实际,因为素利若是投降后,如何处置却成为了一个难题。
把素利所部迁入汉地?
先不说有没有这么一块地方能够容纳素利的部族,即便是有,也难免会形成南匈奴那样不尴不尬的境遇。
如果仍是任由素利在原来的地域生活,那投不投降又有何意义呢?
将军如今还没能把手伸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归降毫无用处。
想到此处,辛儒便断然否定了素利的想法,直接提醒道:“将军可无意于招降你的部族,不过,将军对阎柔和其余的东部鲜卑部族毫无好感,想必你能有所决断吧!”
素利这下就听明白了,这是想要让他效仿轲比能,背叛阎柔和其他的东部鲜卑部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