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不愿轻易触碰那段中专岁月的记忆,尽管不可否认,那是我人生崛起的关键,是性格、为人处事与三观逐渐成型的熔炉。只是那些记忆太过琐碎,如同抽丝的茧,细长而难以捉握。
若非要回望那段被称为“高中”的时光,我的青春始终与三个字紧密相连:“广播站”。是的,如若要在岁月长河中打捞些什么,我愿意打捞起的,便是校园广播站里的声声回响。
十七岁那年,我成为广播站的负责人,第一次尝到“责任”的滋味。身边开始聚拢起一群信任我的人,但今日要说的并非这些。若问在广播站的两年学会了什么,一时难以尽述,但有一点影响至今:那便是对漂亮女生的“去魅”。
广播站里八成是女生,其中漂亮的更不在少数。这让我得以从哲学层面深入思考“去魅”的本质——这一概念源自马克斯·韦伯,指现代社会理性化过程中,世界逐渐失去其神秘性和魔力的过程。正如文艺复兴将神从神坛请下,启蒙运动将世界从迷思中解放,我们对美貌的祛魅也是如此。当你与漂亮女孩朝夕相处,自然会产生免疫力;若是再亲近些,更会发现她们也不过是普通人。这不仅是对外貌光环的消解,更是对表象背后本质的探寻,是理性对感性的超越,是现代性在我们青春中的微观呈现。
依稀记得这里面还有个有趣的小故事:
什么时候我都忘记了,人物我也忘得干干净净,依稀记得是某一个学弟,学弟长相一般,但是身高却是属于“恋爱困难区”,十六七岁了还仅仅只有1米65,甚至走到女生堆前都排不到前排
学弟有一天晚上找我“诉衷肠”,原因竟然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漂亮女孩,女孩身材很高挑,跟学弟走在一起,看起来好像比学弟还要高上几厘米,长发总是披在两肩,天天素面朝天,但是好像也并不需要素颜来代表他的颜值,仅仅是素颜便就可以惊为天人,无人不赞叹一声美人胚子
学弟跟我吐槽又哀伤:周哥,你先不用说我,我知道我和她没有机会,也不可能,或许私底下追他的人都从这里排到了南天门,我考清华北大的概率都比追这个女生的概率大
我很讨厌不争气的男孩子,那些毫无斗志毫无朝气的男孩子,这些不应该属于他们这个年纪,我反问学弟:很漂亮吗
学弟:特别好看
我:那她会拉屎嘛
学弟很明显愣了一下
我又继续追问:难道漂亮就不需要谈恋爱了吗,还是说漂亮的女孩子不会被感动?
学弟:可是她那么漂亮,怎么会看上我
我明显被这个不争气的言论气到了,情绪都有些许激动:你要记住漂亮只是她的优点,或者说是她的恋爱优势,但是并不代表她漂亮,你就应该把她高高举起来,你自然也有你自己的恋爱优势,是你把漂亮的女孩看的太过于会发光,但是她们也有感伤的时候,她们也需要谈恋爱,也会上厕所,也会吃廉价食品和朋友哈哈大笑,漂亮的女孩不一定都是高高在上,他们背地里面有可能也会闻自己的臭袜子,只是你把漂亮这两个字看得太过于光辉,如果你只是把这两个字看成一个恋爱优点,或者是他自身的优势,你就不会觉得她在发光了
至于现在大家把漂亮女孩子举得太高,完全是因为在你跟他初始的时候,她的漂亮就足够引起你的注目,于是这个变成了一个顶级buff,她要是养小动物,你就觉得特别善良,他要是对你笑一下,你就觉得好温柔啊,可能随便一个举动都会被你定义为优点,然后对方就会越来越发光,越来越发光,直到你感觉触摸不到别人
但是请不要把漂亮看成一个会发光的顶级buff,你只需要把它看成一个优势,和你头发长得快一样,那也是一种优势,只是不是很明显的优势
这段谈话后不久,学弟竟真的与那个漂亮女孩走到了一起。黄昏的校园里,常常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夕阳为他们的轮廓镀上金边,斑驳的树影在他们身上流淌,女孩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学弟仰头看她时,眼中盛着整个青春的温柔。偶尔我会不自觉地咬咬后槽牙,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不是,凭什么啊?学弟你值得拥有好的,但不值得拥有那么好的。暮色四合,他们的身影渐渐融进温暖的夜色里,像一幅青春的剪影。
如今回想,广播站的电波早已消散在时光里,那些曾经觉得惊天动地的事,如今都变成了下酒时的一句笑谈。有时路过学校的旧址,会下意识驻足,仿佛还能听见当年透过扩音器传出的稚嫩声音。我们都没成为年少时想象的大人,但至少学会了不再给任何人镀上金身——无论是漂亮的女孩,还是遥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