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双喜临门 第4章 双喜临门
龙桥堡热闹无比,武家更是双喜临门。
“一会大家都来喝羊肉汤类。”向来抠门无比的武士恪今天也格外的豪爽,红着脸膛一瘸一拐的招呼着村民们。
“今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个老抠舍得杀羊请客?平时逢年过节你可都舍不得宰只羊类,现在羊金贵着呢。”二愣子父亲许忠义笑着打趣。
“我娃回来咧,大娃还得官咧,刚接班进屯营,这才当第二番,就立功获勋授官咧,看我两娃腰带上的金刀子没,秦王殿下亲自赐下的咧,今个高兴,挑只最大的羊杀了,没其它菜,但羊肉汤尽管喝!”
武瘸子今天份外高兴,何况家里还将再添三百亩地呢。
武家五孔窑洞背坡临河,在北岸河坡最高处,居高临下俯瞰清河,倒是风光很好的河景房。
怀玉被无数村民围着,许久都不曾感受过这种热情了。
大姐帮老爹从羊圈里挑了只最肥的大羊,二愣子爷俩等一些男人也帮着过来宰羊。
全村都知道武士恪平时最抠,虽然家里养了羊,但连过年都舍不得宰羊吃,顶多别人家杀羊买一腿。别看武士恪原是个七品禁军旅帅,但七岁丧父,寡母做豆腐卖养家,他十岁起就开始挑豆腐走村窜巷叫卖,这一生经历北齐北周隋唐四朝了。
少年卖豆腐,青年时跟着去塞外贩以,中年贩木头,后来还被抓壮丁参加征辽之役,临到快老了还经历隋末乱战,又为李唐开国征战多年,这辈子也是吃了无数苦,所以虽然条件好些,却也早节俭惯了。
好在营屯这次基本上是站在秦王这边的,如怀义这样的不少禁军还立功得勋,反倒是因祸得福。
一炖好便给他端了上来。
怀玉道谢,玉娥望着他笑道,“几年不见,你跟姐还客气啥,快吃吧。”
两嫁也没能留下个孩子,武士恪把女儿接来关中,为女儿挑了个河东老乡元从禁军子弟韩良,婚后倒是过了几年不错的生活,可武德四年韩良战死于虎牢关之战,再次成了寡妇,好在这次给她留了两个女儿。
天子元从禁军这次卷入其中,北门屯营当值的禁军伤亡不小,屯营将军吕世衡他们都战死了。
“阿耶,我给大郎二郎做个水盆羊肉吃,温补身子。”武士恪长女提起一大块刚分割下来的羊肉,她一身青色布裙罩白色半臂,合中身材五官端正,却也是个苦命人,十五岁出嫁,新婚内丈夫就被强征入伍远征高句丽,那年是大业七年那一走再没回来。
龙桥堡有五十户禁军,当初就是一队人安置于此,现在不少都由年轻子弟接替,村子里仍是五十禁军,平时也是分为五班番上,这个月是怀义和许二愣兄长他们十人。
虽说汤多肉少,可这气氛却格外的热闹。
武怀玉面皮白净,牙齿洁白整齐,长的高高大大,与大家确实有点格格不入,连程处默都有些妒忌羡慕他这皮相。
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但距离长安一百多里的三原清河乡东里龙桥堡村,却也只是隐约听到些风声并不了解详情,此时听到这个官方消息,十分震惊,好在听说如今长安已安稳下来,大家才算心中稍定。
大家倒是更好奇武二郎这九年的经历,连站一边的程处默都很认真的听着,当他们知道怀义受重伤被怀玉救治后恢复极好,更加佩服,龙桥堡有百来户人家,其中五十户是元从禁军安置于此,剩下一半多则是战后返乡百姓。
围观的村民们听到这话,无不惊叹,纷纷说那是老神仙。
村正刘威当场带头表示拥戴秦王殿下,他以前也是个老禁军,后来打仗受了伤便让长子顶替他回了家,因为才五十出头,便做了村正。
满头白发的武柳氏一直抓着怀玉的手不肯放开,生怕一松手儿子就又丢了。还不到六十的她,苍老的非常厉害,怀玉感觉她跟七十多岁一样。
有丁男去逝该退口分田的,但按例也都是要优先分给他家中的丁中,户下没丁中的才收公再授,但僧多粥少。”
怀玉盆里的羊肉都是羊腩肉,炖了一个多时辰,羊肉入口即化,却又还有嚼劲,最难得的是汤清而味鲜美。
刘村正笑道,“这三百亩地一分,武兄你可是咱村第一大地主了,二郎今年十八,长的也高大英俊标志,要不我给你打听打听咱三原禁军里谁家有合适的女子?”
“你先吃,”玉娥看着弟弟,总觉得看不够,怀玉出生时,她十二岁,直到十五岁出嫁,怀玉这个小弟一直都是她带着的。看着久别重逢的弟弟,她眼里闪着泪花。“姐今天真高兴。”
“现宰的羊,炖肉鲜着呢,加了骨头炖,汤也鲜。”玉娥的手艺很好,“要是有时间,提前把骨头炖上一天一夜,再取汤煨羊腩肉,再加点花椒、杏仁,那就更鲜了,吃的时候撒把小葱花能把舌头吃掉。”
武士恪也很清楚这些,“能分到已经是秦王天大的恩赐了,哪里还有挑拣嫌弃的道理,还有劳村正你费心了。”
“我师傅道号逍遥子,羽化时已经一百零四岁了,他很早以前就推算出自己的羽化时间,早算到了这一天。”
村里的老少爷们羊肉汤小米粥也吃了个肚溜圆,大家点起火把,在星空下继续聊天,村子今日格外热闹。
大姐玉娥单独炖了一锅水盆羊肉,炖了一个多时辰。
武士恪与几个同村老禁军在那剥皮拆骨剁肉,二愣子几个青年则在那翻肠子剁肉馅砍羊蹄灌血肠·······
至于另外几十户村民,他们多数都只有最开始分到的每丁三四十亩地,平时还得从武家等这些禁军家佃一部份田地种。
磨面磨小米也来不及了,家里还有些脱壳的谷子,于是便直接煮上几大锅的小米粥。
怀玉看这胡饼倒是有几分像是素馕,中间薄四周厚,还加了些芝麻。
临时仓促,也没什么准备,加之这年头地主家其实也没什么物资,于是一只羊加上许多水,便就是羊杂汤、羊肉汤了,也没其它的菜。
说完,她转身进屋又端来一大盆胡饼,“给你们做了点胡饼,水盆羊肉搭着胡饼吃才香。”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旁边替怀玉掰胡饼,掰的十分细碎。
“你师傅肯定是个很了不得的高人吧,不知道号是什么?”程处默看似不经意问道。